夜时起白雾，再现生灵图。

陈烛当然可以直接将黄止干掉，斩去因果一了百了，可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积极向上的良好青年，他决定不让这人渣死的那么痛快。

俗话说，怕狗放狗，怕鬼装鬼，怕死人……那我就给你幻一个活人出来。

黄止双目一黑，过了片刻，感觉天旋地转，头晕目眩的，好像整座天地都颠倒过来，惹的他胃酸犯呕翻滚。

“这是哪？”

黄止蓦然睁眼，愣住了。

他发现自己此刻正站在一艘船上，前方是海浪波涛，汹涌的像是要把人活吞似的，船板除他外空无一人，船体摇摇晃晃，随时可能倾斜。

“这……这……”

内心深层中的恐惧倏然被激发，源自于他自己亲手犯下的恶行，那个女人所遭遇的悲惨在脑海中不停浮现。

“止儿，看看我。”

忽然，一名原本早该死去的妇人出现在眼前，已经没了耳朵，鼻子少了大半，全身上下都是被啃食过的伤口，露出森森白骨来，触目惊心。

“不，你不是她，你是妖秽，你是妖秽所化！”

黄止瞳孔骤然一缩，冷汗浸湿了后背，手脚冰凉，想要逃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迈出寸步，再说了，他现在在一艘船上，四面都是海，就算跑断腿又能逃到哪里去？

完了。

黄止脸色形同死灰，眼泪汪汪的流了下来，他一阵一阵的哽咽道：“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下辈子再报答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止儿，娘好痛。”

“周林”面容开始扭曲，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止儿，海水将我淹没，我不能呼吸，有鱼怪在吃我，从大腿开始，再到肚子，再到脖颈……一片肉，两片肉，三片肉……”

“止儿，娘好痛，救救娘，娘不想被吃掉！”

“比当年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的时候还要痛，痛百倍千倍……”

黄止脸色发白，好像瞬间被抽光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感觉自己的头皮即将炸开，双目瞪圆，喃喃道：“对不起，我错了，别杀我……别杀我……”

“呵呵呵……”

妇人低声笑了起来，缓缓来到黄止周旁，蹲下身子，轻柔的握着孩子的手心，言了一句：

“你要和我一样痛苦，才算道歉。”

脑袋一片空白。

接着，“轰隆”一声响。

船掀了。

黄止落入海里，手舞足蹈，不断挣扎，可他这个富贵公子哥哪里会游泳，扑了几下就沉入海里。

水真冷……

这是黄止的第一感觉，冰凉的海水从他的鼻口涌入，呛着的感觉，比被人狠狠地捅一刀还难受。

“死啊……死啊……怎么就不死？”

黄止经历着这些痛苦，无论被灌了多少海水，可他就是不会死去，甚至连晕厥过去都不行。

前方，一只蛇形的海兽游来，不断在他身旁盘旋。

“呃……”

它一口咬掉了黄止身上的一块肉，他闷哼一声，转眼又被灌了几口海水。

那海兽还在啃食着黄止身躯，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伤口传来的痛楚，可就是不会死去，周而复始，似要让他日日夜夜承受这锥心之痛，永不停止。

不知过了多久，整片大海都被鲜血染红。

黄止这才失去了意识。

接下来，光阴长河浮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