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晴把手伸进嘴里，捉出来一条寸许长的蜈蚣，摔在船板上。

那只蜈蚣很小，黑得通体透亮，像枚刷了黑色釉面的铁钉，爬动着想钻进船板的缝隙。

顾北设想芳芳和妖物共同作案，把她放在了次要的位置，看到这条小蜈蚣，醒觉芳芳恐怕才是两者中的主导。

就像当初给姚晴下妖毒的临江楼掌柜，擅养妖物，从中牟利，养的妖物应该和蜈蚣有关。

“芳芳控制住我，把这只蜈蚣喂了过来。”

姚晴抬脚把蜈蚣跺碎，“呸呸”吐了几口，心有余悸地道：“幸亏你们反应快，不然我已经被它钻进肚子咬死了。”

郭明想象着蜈蚣在口中爬动的情形，头皮一阵发麻，道：

“女人养鱼养虾我都见过，从没听说过谁养蜈蚣的，秀才的案子十有八九是芳芳做的，只是不知道她逃去了哪里。”

姚晴望向茫茫水面，午夜已过，江上船只渐少，朦胧的黑暗中，芳芳早没了踪影。

一阵夜风吹来，她只觉冰凉透骨，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透汗，想起刚才芳芳的所作所为，又羞又恼，可不知为何，偏偏又有些怀念那种感觉。

这时，蓬船被水冲得转了个方向，艄公的尸体趴在水面上，漂到了船边上，鲜血在水中洇开了一大片。

郭明把尸体捞起来放在船上，道：“艄公和芳芳无冤无仇，她拔刀就杀人，真是貌似天仙，心如蛇蝎。”

顾北思维反应很快，想到艄公死了，就没人能划船，芳芳是想把他们留在水上拖延时间，“喵”地叫了一声。

姚晴知道橘猫在提醒自己和郭明，琢磨了片刻，脑海中灵光乍闪，道：

“芳芳杀艄公是想拖住我们，她……她要回宜春楼！她得收拾些东西才逃命！”

郭明也反应过来，踩着船蓬跳到了船尾，船桨掉到了水中，好在艄公也担心船桨掉落，用一根绳子系在了船尾，他把船桨拉上来，全力摇桨向岸边划去。

蓬船箭一样破开水面，不久到了岸边，姚晴不等船停稳，抱着橘猫跳到岸上，飞步向宜春楼跑去。

宜春楼到了打烊时间，几名伙计正在立门板，姚晴冲进去，揪住一名伙计问：“芳芳姑娘回来了么？”

那名伙计吓了一跳，下意识答道：“刚刚回来。”

“芳芳住哪个房间，带我去！”姚晴拎着他向内堂走去。

“你是谁啊？”那伙计想挣脱开，“芳芳姑娘是那样容易见的么？”

姚晴懒得跟这伙计废话，卡住他的脖颈，把他捏得“嗷嗷”直叫。

“你怎么打人啊？”

“你是谁，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其他伙计大呼小叫着围上来想帮忙，姚晴飞起一脚踢翻了两个。

郭明也赶了过来，抽刀一横，喝道：“捕快办案，谁敢阻拦！？”

伙计们不敢再拦，被揪住的伙计痛不过，只好乖乖带路。

宜春楼一共有三进院落，地位越高的花娘住得越靠里，芳芳身为头牌，住在第三进。

姚晴和郭明押着伙计匆匆来到她的房间，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这种格局的园子都有后门，以方便出入，姚晴跑到宜春楼后门，发现后门果然开着。

追出去后，黑漆漆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芳芳早不知所踪，悻悻跺了下脚，回到芳芳的房间，想找找有没有可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