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力气反抗,而且此刻的我也很疲倦但又睡不着,在吞咽下药片之后,袁媛把我扶到敬子睿的身边躺了下去。之后就听到关门的声音,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了?”敬子睿撑着头温柔的看着我。
我猛地被惊醒,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完全慌乱了。
“昨天晚上的事我想”敬子睿脸红着,吞吞吐吐的说:“真是对不起,我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就喝醉了,趴在桌上之后的事,我完全想不来。如果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我斜眼看着他,关于昨天晚上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残留在脑袋里,头痛的像要爆开一样,天知道袁媛到底给我吃的是什么。
“我向你保证。”敬子睿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你别看我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我对你是很认真的,如果你愿意,我愿意照顾你和孩子。”
“昨天晚上你叫来袁媛,是想膈应我吗?”我有些无所适从。
“不是,她前几天找到我,说要去北京了但是想要向你认真的道个歉。我想你这段时间受了这么多的伤害,如果袁媛真的诚心实意的向你道歉,不是会让你豁朗一些吗?”
“你不知道她的到来会让我更受伤害?”我不敢告诉他实情。
“我知道我知道,也许这件事我没有处理好,但是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想要你开心一些。我不想你每天都过得那么郁郁寡欢,我想要你忘掉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如果你愿意,我会给你。”敬子睿抱了抱我:“我和袁媛,就算是我这辈子找不到女人,也不可能再和她生活在一起了,你相信我。”
我轻哼一声,“真的不可能了?”
“是。”敬子睿又将我抱紧了些,说:“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也许经过时间会原谅她对一个陌生人做的那些事情。但是现在我遇到了你,知道你受过的那些伤害,我这辈子最多只能把她当成一个陌生人,再在一起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想到昨天袁媛在他身上的丑态,心里顿时有些作恶,推开他提高了嗓音像是在吼他:“敬子睿,你不要这么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好不好?我的过去关你什么事,我的未来又关你什么事?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你以为你说说给我新生活就可以给吗?你有什么,除了这套破房子和那把破木吉他,你还有什么?”
敬子睿的脸色变了又变,“这是你的心里话吗?”
“是,就是我的心里话。你最好是去北京参加比赛,然后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就和你的袁媛在一起。不要再来打扰我,不要再来恶心我了行不行?”
敬子睿的眼神变得黯淡下来,欲言又止的张了几次嘴,才说:“你是希望我参加比赛?”
“是,那个什么陆菲玲不是说,她的小姐妹可以让你当冠军吗?你就去当啊,你在这儿找我什么事情?”说完,我抓起旁边的衣服跑出了出去,回到卧室里反锁上门蒙着被子,拼命的想要忘掉昨天晚上那件事!
我和敬子睿的关系,又变得紧张起来,下午我起床吃饭的时侯看到他的卧室门关着。再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几乎没有和他再碰过面,偶尔碰到他出门或者回来,也是很快的躲进了卧室,像是在刻意回避我似得。
然而更让我奇怪的是,大闹婚礼之后我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变化,穆娟和陈灿也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找上门来,或者背后对我下什么阴招,反而是前所为有的平静。
平静的生活,让我更好的学习怎么做电商,在确定好项目之后我就开始经常跑到山里去找找山货,或者是农户谈谈价格。前前后后下来,快要一个月的时候我基本上学会了一套比较成熟的模式。直接放弃了淘宝改做微商,因为微信有发送视频的功能,我可以让受众信服我的每一件产品,而不是拿去淘宝和那些真假混合的商品比价格。
3月份的市,雪开始渐渐融化了,沉睡了一个冬天的植物也都开始复苏,走在大街上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春的味道。
中旬的一天傍晚,我正在整理要发出去的货,敬子睿忽然从外面买了很多菜回来,就那么拎着站在我的面前说:“宋婷,我明天就要去北京了。”
我嘴里叼着圆珠笔,手里还在用胶布装着东西,有些尴尬的说:“哦。”
“上个月我报名参加了的选秀节目,网络初选已经过了这次是去参加海选的。如果海选过了就要留在北京集训半个月,然后再参加接下来的比赛。”敬子睿说起比赛的时候,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那好啊,你等我把这点货发完就去做饭。”
“我来帮你打包发货,你去做饭吧。”敬子睿把菜放到我旁边,蹲下身冲我笑笑,从我嘴里取过圆珠笔,拿起放在地上的单子说:“你放心,我还是很细心的。”
就算我和敬子睿之间又再多的不快,既然他是要去北京参赛,既然他提了要求和我吃最后这么一顿饭,我还是拿出了自己的看家的本领,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摆上餐桌,他已经把我的货找快递员发了出去,并且去买了一件啤酒回来了。
他打开啤酒递给我一瓶:“我还是习惯喝这个,洋酒啊红酒那些,真不习惯。”
我把杯子倒满,“好,这顿饭就当时我给你践行了。”
敬子睿没有把酒倒在被子里,而是端着酒杯就那样咕噜咕噜的先喝了大半瓶,然后把酒往桌上一放。盯着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去参加比赛吗?”
“出名呗。”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佯装随意的说:“像你们这样痴迷音乐的人,不都希望被人认可,然后受到别人的追捧和关注吗?”
敬子睿摇摇头,又拿起剩下的半瓶酒一口气喝完,说:“你知道的,我并不是那么喜欢被很多人瞩目,也不是很喜欢出名当公众人物。”
“那你为什么又要去?”我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为了你。”敬子睿说完,放下手中已经空了的啤酒瓶,又重新打开一瓶新的,说:“我不相信这么长的时间你一点儿都没有感受到?当初我把晚上黄金时段的直播给调到了上午,就是想着晚上能陪着你出去卖货。”说完忽然伸手过来将我的手紧紧的抓住:“我没有开玩笑,我一定会努力的去参加比赛拿个冠军回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那天晚上的事情在我心里不可能挥散得去,所以我基本都保持沉默没有说话。甚至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告诉他,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在不知道喝了多少瓶的情况下,敬子睿又抓住我的手说:“我知道你对那天晚上的事情耿耿于怀,可是你知道那天你挽着我的手时,我为什么不拒绝吗?因为我心里高兴啊,哪怕你就是为了气袁媛而这样做,我也高兴。也许说出去别人会觉得我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为了喜欢一个女人而伤害自己的前女友,可我不这样认为。我认为既然爱了就应该是付出全部,哪怕你要我的手要我的脚甚至要我的命,我都可以无条件的给你。曾经我那样对袁媛她没有珍惜,触碰到了我这辈子无法原谅的底线,那么我为什么要因为和她之间错误的爱情,来成为我爱你的屏障呢?”
面对如此炙热的表白,我完全不知道回答什么,只得沉默着低下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不瞒你说,那天早上醒来我看到你躺在我的身边的样子,我在心里就默默的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努力,努力创造更好的生活为你遮挡一片天地,你需要什么我会无条件的给予你,哪怕是上刀山也在所不辞。”说着,敬子睿冷笑了声:“你是不是觉得这些话听起来像是喝了酒的醉话?”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依然是沉默。
“时间是证明这些话最好的东西。”敬子睿松开抓住我的手,拿起酒瓶喝了差不多大半瓶,叹息了一声,道:“我想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当初就那么义无反顾的要离开袁媛,而且和她几年的感情在那么一个瞬间就彻底瓦解,对吧?”
“嗯。”
“那是因为,我的妈妈也是个人人唾弃的小三。小三纵然是可恨,但是在街头欺辱小三的行为并不可取,因为小三有孩子,就算她千错万错应该千刀万剐她的孩子是无辜的。”他说到这儿的时候点了支烟,忧郁的深吸了很大一口才吐了出来,说:“你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外表看似冷漠,内心是多么的希望有个家吗?哪怕不是那么的富足,每天回来有热腾腾的饭菜,还有爱人的笑脸。就算让我少活20年,我也觉得值了。”
我的心里一阵颤抖,这样的要求似乎是低到不能再低了。回想自己嫁给于思成的曾经,不就是这样无欲无求的只想要有个家吗?如果我早7年遇到敬子睿,是不是又会不一样?只是现在我哪儿来的勇气接受这样浓烈的爱?还有那么多的恩恩怨怨在等着我,哪儿还具备享有这样单纯爱情的权利?
敬子睿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道:“我至今快要20年没有见过我爸了。最后一次见他,是我10岁过生日的那年,他来陪我过完生日离开后,我妈妈被一群女人拖去了大街上,然后扒光了她的衣服。后来,她才带着我来的市,和我继父结了婚。20岁那年,因为我的一句天真的话,害她丢了一条命。”
听他说完,我再也不能平静,在人人都在唾弃小三当道的今天,他们生下的孩子到底又在承受着什么?我想,从来没有人去关注吧?但是敬子睿的推心置腹让我知道,这些年他都生活得很忧郁,所以他唱歌从一开嗓子,就有一种让人想要落泪的冲动。
“你继父呢?”半响,我才问了这么一句。
“我妈妈死了之后他就找了老婆,把这房子留给了我。”敬子睿耸耸肩,说:“后来我就没有再念书了,背着吉他去街头卖唱,再后来就是去酒吧。前些年有个客人找到我说可以让我在网上做主播唱歌,于是我就安于现状了这么多年。”说着,他伸了个懒腰:“是时候要好好奋斗了,30而立,再不立,但怕是没有机会咯。”
整个晚上都听着敬子睿在我面前说了很多推心置腹的话,有好几次我张嘴想要告诉他那天晚上袁媛给我们下了药的事。但最终还是怕影响他比赛,而把这件事放进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