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感觉有人掐我的人中,就睁开眼看了看,我觉得我那时候好像看到了我奶奶,她穿着破棉衣棉裤,却抱着一件红色的碎花小棉袄,表情麻木且有些抱怨的说我的。
眼皮沉的厉害,我再次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雪花飘飘的冬天,大年三十,我和大哥跟在老爸身后,提着纸钱来到了老于家的坟地,今天是祭坟的日子,给去世的奶奶送衣添钱。
将叠放整齐的纸钱一一散开,老爸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一件红色的碎花小棉袄,还有一条黑色的小棉裤,和一双绣花小棉鞋,只不过这些东西都是纸做的,里面夹着柔软的棉花,看上去倒真像那么回事儿。
我看着老爸把那三件儿东西摆好,觉得有些好笑,就嘀咕了一句,这身行头儿放到三四十年代那会儿给大姑娘穿还行,这给我奶奶,她一老太太能穿么?
这时,一只老手伸过来,捡起了那件碎花小棉袄,同时就在我身边一个麻木且有些抱怨的声音说了一句,“我的。”
我莫名其妙的扭头一看,一张满是泥巴的老脸上,一双空洞洞的眼眶正看着我
“奶奶!”
猛地惊醒,我满身大汗的喘着粗气,左右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地方,不是我家,不是老梁家,也不是窑洞,整洁的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子难闻的消毒水味儿,让我不禁皱了皱鼻子。
这时老梁推门进屋,问了一句,“醒了?”
回过神,我又想起了梦里奶奶落魄的模样,顿时鼻子一酸,眼圈儿也不争气的红了。
后来听老梁说,那天我把符贴到女鬼脸上之后就昏过去了,他掐我人中掐了半天,见我迷迷糊糊的没醒也没死,就给我送西沟门儿黄大夫这儿来了。
老梁说我睡了三天,老大的黑眼圈儿挂在脸上,整个人都蜡黄蜡黄的,给他吓坏了,以为我被那女鬼吸了精气,就怕我活不成了,不过还好输了几天葡萄糖,每天也都带我去晒太阳,所以总算是缓过来了。
我问老梁有没有看到我奶奶,老梁开玩笑的说,“啥奶奶啊?那叫鬼老太太,我拿着符印跟她说话,她都不搭理我,后来见我要背你走,她就抱着两件儿衣服也走了。”
“她那是回家了。”我嘴角抽搐的嘀咕了一句。
“啊?你说啥?”老梁好像没听清,想了想也不问了,转而说,“乐子,咱还回乌市不?今儿早上经理那孙子又打电话来催了,说咱要是不干了,他就要招人了。”
当天谢过黄大夫,我和老梁就启程回乌市了,因为是中午走的,所以我俩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这一路上我俩也没少研究这两天的事儿,尤其是老梁去救那女鬼的傻逼行为,让我数落了一路。
不过,说实话,那时候觉得那一切就跟做梦似的,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就连那些惊心动魄都显得那么假。
除了差点儿丢掉小弟弟让我觉得过于惊悚之外,回头想想也还是没啥感觉,这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科技时代了,什么神神鬼鬼的其实距离我们还是很远的。
我和老梁呢,之后也就又回到了黑白颠倒的安保工作中,继续着灯红酒绿的夜班生活,每晚站在酒吧门口,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出入在喧嚣的夜场之中,倒也不觉乏味,主要是这地方妞儿多,吃不到,能看看也是好的。
直到我俩在这酒吧门口,捡回了一个漂亮的女人,我和老梁的平静生活,彻底乱了。
我和老梁上班那酒吧一般九点半开场,像我们这些保安,服务员,什么的都得提前到,可这酒吧有个迟到专业户,就是和我俩一起住宿舍那调酒师。
这人姓张,可能是因为身兼多职的原因,他总是迟到,开始的时候酒吧经理还扣他工资,后来扣工资扣的经理都不忍心扣了,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天依旧是我和老梁的夜班,小张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当时看着他急匆匆的走进酒吧,我却愣了一下,因为我看到在小张的身后,有个黑影儿紧贴着他的后背,跟他一起进了酒吧。
那黑影儿明显是鬼啊,而且两条手臂一样的黑气就搭在小张两侧的肩膀上,很显然是缠上那小子了,而小张呢,还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
那时候我和老梁从西沟门回到乌市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一直都挺太平的,我俩都快忘了自己能见鬼了,偏偏这时候小张背着个鬼进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