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的脸色很不好看,紧张的看了看我,说,“那就先不走了,不过,咱俩还是别在家住了,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不在家住?那上哪儿住啊?你不是要盯着这鬼吗?”我莫名其妙的看着老梁,不明白他这意思。
老梁说,“总觉得是因为吃了那狗肉,才会招惹脏东西,我是怕还会招来其它可怕的东西。”
老梁指的八成是村儿西水塘子里的东西,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所以第二天我俩还是谎称回乌市离开了小北沟,然后步行到西沟门,找黄先生去了,一来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二来我俩想买点儿黄纸朱砂什么的,这附近的村子也就西沟门常年备着那玩意儿。
可这趟我俩扑空了,黄先生那篱笆小院儿又锁门了,我俩只好先去买东西了。
西沟门的小超市和诊所挨着,我俩买完东西出来,正好碰到出诊回来的黄耀,就是黄先生的儿子,上次我被狗咬就他给我处理的伤口,这人四十多岁了,对人不怎么热情,看到我俩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就回诊所了。
我俩一琢磨,反正老杂毛儿不在家,找黄大夫复诊一下也不错,还可以消磨时间,所以我俩就跟他后边儿也进了诊所。
黄大夫这人其实不错,复诊不收钱,又给我打了一针狂犬疫苗,说是记得月底之前还要再打三针,我点了点头,问他,“黄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这黄大夫看了看老梁手里提着的东西,说,“十天半个月估计是回不来了,你们找我爸是有急事?”
我和老梁对视了一眼,还是把村儿里死人的事儿说了,也真没想到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黄大夫虽然不是啥阴阳先生,但对于这方面儿绝对比我俩懂得多。
他说人死之后三日成鬼,七日回魂。
也就是说,人死之后的前三天魂魄是没有意识和形体的,那只是一股执念产生的气,是与外界是完全断绝联系的,只能依靠本能四处飘荡,只有三天之后,那股气才能成为真正的鬼。
而这个鬼能不能恢复意识还要看执念的强弱,执念太强的会变成厉鬼,太弱的还是没有意识,正常一点儿的一般会待在自己死亡的地方,等待头七回魂,然后由阴差引入地府。
那黄大夫说的神乎其神,我和老梁都听愣了,老梁就问他,“这世上真的有阴差吗?”
黄大夫却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他又看不见鬼,说他知道的这些都是以前听他父亲说的。
我觉得老梁问那都是废话,和我们又没关系,所以继续问那黄大夫,“我俩碰上那鬼也不是在老梁家死的,为啥跑他家去了?”
黄大夫还是摇头,说不知道,不过他说那都是鬼魂潜意识的行为,也就是那鬼想找我俩,让我俩小心点儿。
听他这么说,我和老梁反倒是放心了,只要她不死守在老梁家里,找我俩那就找呗,反正哥们儿准备好东西招呼她了。
末了我又拿出老杂毛儿给我的那块符印给黄大夫看了看,问他这符印是不是刻反了。
黄大夫看到那东西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似乎以前并没有见过,就问我是哪儿来的,我说是他父亲给我的,黄大夫这才说,印符用的模子他家确实很多,以前小时候他还经常拿来玩儿,可那些模子都是桃木刻的,没见过铁的。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铁器是不能印符的,尤其是这种开了刃儿的铁器,可当时我并不知道,还以为这个符印是与众不同的好东西。
那天我和老梁从西沟门回去并没有进村子,而是到小北沟的后山上,过了几天野人的生活。
那后山上有几个以前老人挖的小窑洞,是冬天放土豆儿用的,这倒是给我俩提供了个不错的栖身之地。
因为我右手行动不便,那天老梁就自个儿裁了很多黄纸,然后用朱砂印了不少的符,那块符印的正反面儿都印了很多,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两沓子。
当天晚上前半夜那个鬼影并没有出现,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她才追到窑洞,不过我和老梁也没害怕,因为这鬼死了还不到三天,我们摸不到她,她也摸不到我们。
所以我俩是该吃吃,该睡睡,可等第三天的晚上我和老梁就没这么轻松了。
当时那符印拿在我的手里,老梁拿着那两沓子符纸,我俩是一左一右的守着那个黑影儿,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直到后半夜,两点一过的时候,那黑影儿终于有了点儿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