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老头儿指指我,问那少年。
“哦,我大爷,你是姓高么?”我说道。
“啊”老头点下头。
“我张叔让我来的。”
“你张叔他是”
我报了张叔的名字。
“哦哦。”
老头儿要起身,那少年从窝棚里出来,随手拿起旁边一个凳子,往我跟前一放。
“坐哩。”老头儿说。
坐下以后,我把来意告诉了老头儿。
“我叔辟谷呢,不能离开镇子,所以他想拜托你跟我去学校里看看”
我心道,这老头儿病的连走路看情形都得让人扶着,去了学校他能干嘛?
老头儿咳了一阵,说,“那啥,不是我不想去,昨儿那暴雨下的,我这老毛病又犯了,实在是小凉啊”老头儿看向那少年,“要不,你跟他去行不行哩?罐里还剩的有药,不用再熬了”
“他?”我哑然看向那少年。
“你去好不?”老头儿又问。
少年点点头,“我去,爹你歇着吧。”说完,钻进了旁边那窝棚里。
“让小咳咳小凉跟你去”老头儿冲我说。
我正不知该说什么,那少年从窝棚里出来了,手上提着个花布包袱。
“那我走了。”少年冲老头儿说。
“好,哦,对了,我给你拿点钱,到县城里,你喜欢什么就买点什么。”
“不用,爹,我有钱。”
“还是拿点儿吧”
老头儿对这少年感觉很客气,这两父子怎么这样?先前老头儿征询少年去不去的时候,语气就很客气,我就挺奇怪的
最终,少年没要老头儿的钱,朝我看了一眼,往外走去,我只得跟在他后面。
来到外面,我推起自行车,“上来吧,我带你。”
路上没什么人,两边密密的树,遮住阳光,挺凉爽的。那少年坐在后面,一声也不吭。
“你叫什么呀?”我问。
“高凉。”
“高粱?!”我回过头。
“凉快的凉。”
“哦,你多大了?”
“18。”
“哦”我心道,那可以算青年了,“我15,我叫冷雨。”
“嗯。”
“你家在哪里?”我又问。
“太行山那边。”
“那挺远的。”
“嗯。”
这人跟块木头一样,白瞎一张俊脸了。差不多三十里路,我载着他骑了一半,就累的快骑不动了。
“你带我会儿吧,我骑不动了。”我停下来,喘着粗气说。
高凉看看我,欲言又止的。
“你骑。”
我把车交给他,坐在了后面。高凉跨上去,猛一踩,链子咔一下断了,一块链条上的机油垢不偏不斜的弹进了我嘴里,我腾,蹦了下来。
我蹲在地上,吐着唾沫道,“你噗会不会骑车?”
高凉摇摇头,“我没骑过。”
“那你就说没骑过嘛噗噗”
高凉没吭声,这人看着又木又笨,我后悔带他来了,他能有什么本事?可已经走到这里了,总不能撵他回去。后面的路程,俩人走着,一人推一段路,来到学校,已经是黄昏了。我腿都快走断了。
把车子往寝室后面的车棚里一放,我靠着树喘了会儿气。今天礼拜天,下午晚上都不上课,很多人回家了,这个点正是吃饭的时候,寝室里没回家的人一个也不在,只亮着灯。
“你饿不?”我问。
高凉摇摇头。
“我也不饿,走,去那女厕所看看。”
女生都住在在校区最南边那里的寝室,不上课的情况下,很少有人跑过来上厕所,但我还是生怕重蹈上午的覆辙,不敢大意,喊了几嗓子,确定没人后,才带高凉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