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一男一女怎么生孩子吗?”
玉珠说:“知道,就是男人把女人按倒当马骑,骑来骑去就有孩子了。”
我的个天!王海亮差点从椅子上出溜下去,真不知道孙上香是怎么教育闺女的。
乡下农村的人是比较愚昧的,这种愚昧彻底禁锢了少男少女的思想,让他们对男女之间的关系完全懵懂。
他们对男女情事充满了好奇,也充满了幻想,更加充满了神秘与莫测,却从来不敢越过雷池一步。
那时候男人跟女人光天化日之下手都不敢拉。谈恋爱就跟地下当接头那样,除了钻废窑就是钻高粱地。
他们纯洁地都难以想象。
王海亮哭笑不得了,只好问:“玉珠,那你愿意嫁给海亮哥,跟海亮哥一起生孩子吗?”
玉珠的身子还是晃啊晃,晃荡了好久才说:“俺愿意。”
女孩的脸蛋红得像公鸡头顶上的冠子,说完以后捂着脸羞答答跑了。
王海亮本来想把这件婚事一口回绝的,想不到玉珠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最后,他站起来摸摸脑袋也回家了,觉得玉珠有点傻。
那是1982年的春天,就在谷雨过后,小麦刚刚绣穗还没扬花的时候,王海亮成亲了,将孙上香的女儿玉珠娶回了家。
他的爹老子王庆祥是远近闻名的老中医,有点积蓄,所以婚礼置办得十分排场。
大梁山的男女老少全部出动,都到王家来帮忙,海亮娘也亲自操刀,杀了一头肥猪。酒席摆了几十桌。
一时间,王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所有人都陶醉在喜庆的繁忙中。
王海亮却对婚礼显出一如既往的平淡,他根本就不喜欢玉珠,这次成亲完全是父母强逼的,一点也由不得自己。
他不想看到母亲下跪的样子,也不想看到父亲愁眉苦脸,只是在应付公事。
孙上香家里也忙活起来,所有的嫁妆全部准备齐整,玉珠也在一群小姐妹的簇拥下开始化妆。
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女孩子的脸蛋再一次羞红了。
从今天起,她就是人家的媳妇了,要负责为王海亮生孩子,延续王家的香火,并且以后要跟海亮哥睡一条土炕。
她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甜蜜,有羞涩,还有一丝难以捉摸的恐惧。
当然,这几天孙上香对闺女进行了婚前教育,特意把玉珠拉到了炕边,将男人跟女人结婚以后的事儿对女儿面传机授。
孙上香说:“妮儿啊,结婚以后的那些事你知道吗?”
玉珠点点头说:“当然知道,就是一男一女睡一块嘛,他摸摸俺,俺也摸摸他。”
孙上香问:“然后呢?”
玉珠摇摇头:“没有然后了。”
孙上香愕然了,立刻明白闺女啥也不懂,于是扯过了玉珠的耳朵,把从前自己跟男人的作战的经验一点不留,全部告诉了孩子。
玉珠听完以后瞪大了眼,脸蛋红彤彤的,不敢抬头跟娘对视。
孙上香的一番教导让她心跳不已,这才知道两口子之间的那点事,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男人把女孩变成女人的过程原来别有一番奥妙。
那是一种幻如神仙般的感觉,让人腾云驾雾,如醉如痴,欲罢不能。
怪不得相亲的那天,王海亮笑话她是傻子,原来玄机在这儿呢。
经过母亲这么教育一番,玉珠啥都懂了,孙上香这才放心地让女儿出嫁。
今天的玉珠打扮得很漂亮,她穿上了期盼已久的嫁衣,大红的嫁衣映衬得她更加楚楚动人。
玉珠长得好,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女人一生最光辉的时刻,在她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阵鞭炮声响过,新娘子上轿了,被人抬进了王家的门楼里。
跨过火盆,翻过门槛,然后就是拜天地了。
王海亮跟木头桩子一样,拉着大红花跟玉珠拜完了天地,最后机械式地把玉珠送进了洞房。
然后他转过身冲进酒席的队伍里,把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
洞房里,玉珠就在哪儿蒙着红盖头傻傻地等。陪伴她的是邻居大夯哥的女人喜凤嫂。
喜凤嫂是过来人,作为娘家的代表,要为妹子保驾护航,禁止那些黄毛小子进来闹洞房。
窗户外面是一群孩子,抓着窗棂嘻嘻哈哈看新鲜。
喜凤嫂烦得不行,抓起一把花生跟枣子隔着窗口撒了出去,骂道:“去去去,没见过你爹跟你娘成亲啊?有啥好瞧的。”
孩子们一阵哄抢,然后格格笑着离开了。
眼看着天色黑透,还是看不到王海亮进屋,玉珠都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