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瞧瞧这是哪里来的可怜虫啊!?”
正在这边封蜜自垂自怜的时刻,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道讥诮的女声,然后一道刺人的光线,忽然朝着封蜜的眼睛射来。
下意识的,封蜜就拿手去挡,手中握着的高脚杯,也因此掉落在底下的长毛地毯上。
来人穿着一身桃红色的露背晚礼服,前面是保守的设计直接遮到脖颈,后背却是深开叉到了腰部,一大片纤细的美背暴露在外。她的个子高挑,一张妆容精致的鹅蛋脸上满是对后者的嘲讽,左手正挽在男伴的臂弯里。
见到封蜜出丑,这才收起了右手上小巧的手电筒。
“刘心瑜,你一天不恶心我,你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是不是!?”松开手背,封蜜一脸气愤的从沙发上站起。
她的身形娇小,脚上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却依然比不上刘心瑜高挑的个子。
可是即使如此,她站在对面挽着男伴手臂的女人面前,却是一点也不落于下风。
只是,眼眸在匆匆一撇刘心瑜挽着的男伴,封蜜唇上的血色,还是有片刻的退却。
“女人与女人的战争,当然只有一方彻底胜利了才叫胜利,否则,我哪里来的优越感呢?”刘心瑜自然不会错过封蜜脸上的异样,看见她痛,她别提有多高兴了。
“呵呵”封蜜的心下抽痛,脸上的表情却是越加明媚,“刘心瑜,你可真够无聊的!”说着便转身,准备越过眼前这一对男女。
“啊,我倒是忘记了,咱们的封大小姐,刚刚经历了情伤”状似无意的捂唇,将这个信息不经意的道出,刘心瑜捂着唇瓣的那只手上,红艳艳的丹寇指甲在水晶灯光下,越加妖艳。
只是她的话,却像是一道撕开天幕的闪电,将封蜜心中还未愈合的伤口,硬生生的撕开。然后那些无处安放的伤口,还来不及愈合的伤口,便这样裸的,摊开在外。
背着身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封蜜感觉到身上忽然有无数的寒气冒出,将她整个人都快冻结了。心脏处钝痛钝痛的,这股钝痛让她不自禁的紧了紧拳心。
“亲爱的,”无视封蜜僵硬的背部,刘心瑜摇了摇身侧男伴的手臂,话语有些嗲,“她是我们的同学,你还记得么?跟我们一个学校的,她的名字叫封蜜”
“听说,你跟她曾经,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呢?”
被刘心瑜挽着臂弯的男子,有着一张朝气飞扬的俊脸,精致的眉宇,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眸,菲薄的红唇像是玫瑰花瓣般娇嫩欲滴,他穿着黑色的礼服,领结却是妖艳的幽紫色。听闻身侧刘心瑜的话语,他邪佞的眼眸掠过封蜜僵硬的背部,似乎在努力的想着些什么。
半响,只听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是么,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封蜜的耳中来来回回的只回荡着这一句话,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抽干她力气的绳索般,将她仅剩的勇气与自尊,全都抽了个干干净净。
“这样啊,我本来还想说,再过三个月就是我们的订婚宴,到时候还想请她来参加呢。”
“嗯,随你安排,你喜欢就行!”
身后,那对男女还在肆无忌惮的炫耀着他们的幸福,封蜜却是无心再听,只匆匆的落下一句,“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就快速的跑远了。
洗手间里。
金色的水龙头下,晶莹的水花如雨水般哗哗而落,像是一场大雨,下在那心房之处,然后顷刻间,只留下一片泥泞。
一双素白的双手伸出去,掬了一捧水花浇灌在面孔上,那冷意只透入毛孔里,她微张着小口,又紧跟着掬起一捧又一捧的水花,无情的浇灌在脸上。
直到,眼帘被水滴遮没直到,脸颊冰冷的不像是自己的直到,眉毛上的水滴簌簌而落,唇瓣颤抖的不像是自己的
她才睁着迷蒙的眼眸,看向那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女人,只能算作一个女孩,大约17、8岁芳龄。她精致的妆容因为被水连番洗过的原因,黑色的眼线晕染开在眼角处,甚至连那桃红色的桃花妆,也有些花开这幅模样,看上去真是有够凄惨狼狈。
她微弯着身姿,红唇终是扯开一个有些讥诮的笑容来,“呵呵”
她终究是什么都没有了么,什么都没有拥有,又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好像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她从来都是多余的,从来都是多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