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说的“那边”,我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地方。
阴司?鬼界?统统不对。
那个世界我并没有去过,以我的理解,应该是一个与宇宙平行的世界,能到达那里的人,身上都带一点“灵”味。这个灵未必指的是神灵,还代表着魂魄之灵。因为外婆说魂魄也喜欢听奉承话,所以我们一般以“神通”来指与魂灵交谈。一来二去,把所有人类之外却又拥有思想的“东西”都称之为灵。
简单收拾了两件衣裳,我跟着白老板走出村子口,翻越一坐小山,趟过一条浅溪,再往东走十里路,终于上了一辆白色小轿车。
坐在副驾驶上,我看着正在开车的白老板的侧脸,不由有些害怕。临走前,外婆把我拉到屋里,偷偷同我讲,说昨天我掉进水塘里,是白老板把我救上来、并送回家的。可是外婆知道我不会独自一人到水塘里去游水,所以一定是有东西把我拉下水,但是白老板说水塘里并没有阴魂水鬼,于是外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叫我一路上多留个心眼,见情况不对,就用手摁他的胸口。我当时就很震惊,既然不相信白老板,为什么还要我跟他一起走呢?而且摁他的胸口有用么?他力气比我大好多倍呢。外婆解释说白老板在整个湖北洪湖市的威望都比较高,这并不是瞎吹的,她亲眼见过白老板的本事,只是暂时还不清楚白老板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握紧了拳头,坐在车里,大气也不敢出。
为什么白老板伤我,我可以用手摁他呢?外婆说因为我的手。
我的手与寻常人的手不大一样,平常的人手指指关节有三节,我的有四节,这也是我爸妈除我八字阴之外离开我的另一个理由。我曾为此自卑过,以为这是畸形手,但外婆告诉我,四节指关节的手,是佛手,能驱邪灵,能救世人于苦难之中,故以,白老板如果用阴魂害我,我的手是可以驱散他的。
虽然外婆一直喊我小佛,可我并不相信一个小小的乡下野丫头,能有多大作为,但是能叫邪灵不沾身,多少还是能叫我安心一些的。
车子一个急转弯,白老板快速打着方向盘,他右手手背上三个浅灰色的疤痕晃进我的视线里,我蓦地呆住。他这疤痕像是被火烧的过一样,不由让我想起在水塘里时,我捏了一下他的手,闻到了一股烤肉的味道。
我的手能烧伤他么?
他开车技术娴熟,不应是邪灵才对呀。
这样一想,我不由慢慢朝他伸出了手近了,更近了,轻轻一触,温热光滑,并没有听到白老板呼痛。再摸一下,手感细腻,跟刚剥了壳的熟鸡蛋一样,没有烧伤的痕迹。我再摸
“做何?”
白老板的声音突然从我头顶传来,我怔了一怔,急忙抽回了手,故作镇定地道:“哦,我只是想研究一下,你皮肤这么白这么好,是怎么保养的。”
“”
“那个你是尸妆师吧?化死人妆挺好看的哈,呵呵,不知道你化活人妆怎么样啊?”我没话找话跟他瞎扯,以打消他对我的疑问。
白老板淡淡地道:“我只给尸体化妆。行车途中莫要乱动,很危险。”顿了顿,又道,“你知道车内为何一直传来滴滴声么?”我摇头,说不知道啊,难道有鬼?他轻轻看了我一眼,说,“把安全带套上。”
“啊!安全套?”
“安全带!”
“哦哦不好意思啊。”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把安全带拴好,滴滴声立马消失了。
车子在乡间小路行驶了两个多小时,转了上了省道,到了新堤市,再从新堤一路向北,在汊河镇向右拐,再走四十分钟,来到了奶奶所在的村落。
这个村子叫弃村,说起来与姜嫄村倒是有些渊源。
传说姜嫄刚成年时,未婚先孕,到她肚子大了实在瞒不住的时候,她的母亲把她逐出村落,她骑着骡子走着走着,骡子也要生产了,于是她就用金针把骡子的牝门扎住,从此以后,这骡子就再也不能生骡驹了。后来,姜嫄回了村子,人们听闻此事,把她封做司御生育的女神。因为人们认为她能控制世间万物的生育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