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班车车身并不大,前面坐了两个司机,中间对着车门的部分是一片空白的位置,那上面零零散散的堆放着旅客的些许东西,有水果,有被褥,有红色的水桶,甚至还有麻布袋装着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在里面活蹦乱跳的。我猜那应该是鸭子或者鸡之类的家禽吧。
车身的后面前后一共有近乎6排位置,我和三爷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右边的两个位置上,我靠着窗户,三爷靠着我。
虽说车子不大,可人却不少,除却所有的座位都已经坐满了人之外,车子上本就是不怎么宽敞的过道上零散的也坐了几个人。
此时行使的班车忽然停下,刹车的声音似还有余音一般在耳朵边上环绕,车轮滚起来的灰尘和沙子从地上飞向空中。飘到车窗外,我慌忙的伸手去把窗户关上。
“啪嗒。”
一声声响。
是我把玻璃给关上了,也是车一直关着的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车上的乘客包括我和三爷都下意识的顺着开门的声音望向门口,即使现在我的左手还按在那车窗的窗户玻璃上。
一阵灰尘从车门前晃过。
“咳咳咳,咳咳咳”
坐在车门前周边的顾客,全都被这飞起的灰尘呛的睁不开眼睛,紧紧的闭着眼睛,一双手飞快的在脸前来回晃动,身子止不住的咳嗽。
唾沫星子和灰尘一起在空中飞的个欢乐。
上来了各中年女人,或许是中年吧?因为她得打扮和这一车乡土人显异常格格不入,一双红色的近乎十厘米的高跟鞋,皮质的包臀群,上身豹纹的紧身外套,一头长发顺着脖颈垂落,眼睛外面罩了各大得太阳镜。
只是露出来的脸部皮肤皱纹清晰可见,特别是嘴角和眼睛周边。
“这才是,老不正经。”我正打量着那女人,三爷忽然的一个脑袋微微的朝着我这边靠了靠,用着股烟枪味儿小声的说道。
他话说完,我看着他的时候已经见着他闭上了眼睛,靠在座位上像是一会儿就睡着了一般。我动了动眉毛也没有说话,目光也从这个小插曲上移开,落在窗户外面。
真不知道,这是到了哪里?
周围是连绵起伏的小山,可山上总是光秃秃的,多的是黄土而并没有多少树,在车和山之间是一片一片空地,天色逐渐的暗了下来,我也看不清那空地上面都有些什么。
“喂,乡巴佬。”忽然,一个有些戏谑的女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微微的愣了一下,转头望去,正是那刚刚上车的女人站在我和三爷的座位边上,即使是在这有些昏暗的环境里面,她依旧是不舍得摘掉她的墨镜,只是透过那两个有颜色的玻璃片儿打量着躺在座位上的三爷。
我承认我穿的有点土,素色的一身衣服,像一水布料套在自己身上,可我看看三爷,我还算是正常的。他这道士加教父的造型,真是像极了偷来的衣服,为了御寒,一直想往自己身上套一样。
三爷一直闭着眼睛,我确定三爷没有睡着,但是他似乎就是不想去理会眼前这个女人。
“喂,跟你说话呢,难道你听不见吗?”女人似乎有些发怒,用力摘掉了自己脸上带着的墨镜,似乎非常不情愿的弯下腰拍了拍三爷的肩膀:“就你。”
三爷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他懒散的身体随着继续开动的车微微的晃动着,脸上的表情倒是显得优哉游哉。
“什么事?”三爷看了一眼,又把眼睛闭上了,双手环绕在自己胸前。
“把你的位置让给我,我再给你两倍的车票钱。”女人手抓着汽车的座位,防止自己被颠的摔跤,可这时不时的晃动,似乎让她的脾气变得异常暴躁,没等三爷说话,她就从自己挎包里掏出五张毛爷爷摔在三爷身上:“快点。”
三爷动了动眉毛却没有动一动身子的意思:“这位女施主,眼圈浓黑,印堂触青,脾气暴厉,这大晚上的急急忙忙上我们这一车乡巴佬坐的车,怕不是就想借着我们这一车乡巴佬,躲点什么吧?”
三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听着三爷的话,我微微的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那女人,她就像心里有什么事情被三爷说中了一眼,表情微有些慌张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你坐我这,钱给我,我就坐在地上就行了。”忽的,一个坐在我们身后的乘客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快的和出弓的箭一样,迅速的收走了三爷身上的几张红票子,笑着从女人身旁挤过,在那车中间找了各位置,随意的一屁股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