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正聊着,忽然府宅管家匆匆走了进来,在行礼后恭敬说道,“启禀太爷、老爷,府外有一行六人求见,其中一人,据说是泰山郡臧家之人”
“咦?”臧旻、臧洪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均发现对方眼中神采一亮。
“何人?”臧洪紧声问道。
管家思忖了一下,回道,“泰山臧氏一支,臧戒之子,臧霸、臧宣高,与他五名同伴。”
“臧霸?诰德兄的长子?”臧洪有些意外地笑了笑,在请示了一眼父亲后,笑着说道,“请进来,就到此书房。客气一些,礼数要周全,不得失礼。”
“是。”管家恭敬地退下了。
眼瞅着管家又退出书房之外,臧洪转头对父亲笑道,“父亲,您瞧这事,刚说到诰德兄,诰德兄的儿子便来拜访咱了,我想父亲多少还是说动了诰德兄的”
“未见得。”臧旻闻言摇了摇头,双眉微微一皱,喃喃说道,“前番诰德已婉言拒绝了老夫的邀请,如今又遣他长子过来,若是登门赔罪倒是还好,就怕泰山出了什么事”说到这里,老人眉宇间露出浓浓担忧之色。
不多时,那管家便带着六名少年进得书房,正是张煌、臧霸等黑羽鸦的六人。
“臧霸携同伴五人,此番来拜访叔公,冒昧之处,还请叔公见谅。”瞧见书桌后臧旻的第一眼,臧霸便率先叩地磕头行礼,毕竟这位老人是他的叔公,足足高了两个辈分。
“小子起身。”臧旻丝毫不摆长辈的架子,在请臧霸起身后便略有些着急地问道,“宣高,你此番来老夫处,可是泰山出事了?”
臧霸闻言一愣。
见此,臧旻眼中忧虑之色更浓,语气也沉重了几分,甚至于,隐隐带着几分惊怒。
“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莫不是有人动你泰山臧氏一支?”
尽管臧旻年近五旬,又是文官,可一旦动怒起来,张煌等人竟隐隐感觉到了一股上位者的威慑力,这让他们暗暗咋舌不已:这老头气势十足啊!
“是也不是唉,叔公您看了这封信便知。”
以臧霸的笨嘴,哪里说得清此事,只好将怀中父亲臧戒的书信取出,恭恭敬敬地递给了臧旻。
臧旻皱着眉头撕开封皮,一目十行粗粗扫了几眼,紧皱了双眉这才稍稍舒展,眼中的着急、担忧之色也消退了几分,咂嘴骂道,“何应那厮竟然如此?其罪当诛!岂有此理!”
看得出来,这位刚正不阿的老刺史对于泰山太守何应贪赃枉法的恶行厌恶不已,以至于在儿孙辈面前便忍不住大骂出声。
可惜继何应之后,挨骂就变成张煌、臧霸一群人了。
“然而,虽说那何应罪该万死,不过你们几个小子竟也如此胆大妄为!勾结泰山贼劫囚?袭击西山费县?唔?还在泰山县制造动乱,挑唆难民抢掠县仓?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说到最后,老刺史竟一拍桌案,怒声斥道,“你等可知此举无异于公然造反?与官府作对?啊?”
眼瞅着几乎气得白发倒立的臧老爷子,张煌几个愣是没敢出声,尤其是臧霸,一脸木讷地瞅着这位叔公,心中暗暗嘀咕:不是说叔公是文官么?可这气势可比老爹还厉害啊。
将张煌、臧霸一众狠狠骂了一通,臧老爷子这才消气,一边瞅着书信一边叹息说道,“好了好了,念在你等是被何应那厮迫害,不得已而为之,老夫便不再过多训斥了。”
您还教训地不够啊?
黑羽鸦的众人心下暗暗嘀咕,不过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诰德的意思,老夫是明白了。”收起了臧戒的书信,臧旻拿眼一打量张煌等人,沉声说道,“不过徐州府的通缉,也未尝有错,恕老夫无法替你等打点疏通,不过你等可以暂时留在老夫这里。诰德在信中夸赞你等皆是武艺不凡的健儿,正好老夫眼下正值用人之际,若是你等立下军功,老夫自当为你等上奏朝廷,将功赎罪,由朝廷出面叫徐州府、青州府撤销对你等的通缉不过,就算你们来投奔老夫,老夫也不会因私忘公,你等记住了!”
说话的时候,臧老爷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张煌几人。他连说了三个不过,但是他面前的这些小辈却从始至终面不改色,这让臧旻心下暗暗诧异,诧异这群小家伙倒是沉得住气。
“有什么要说的么?”臧老爷子开口问道。
话音刚落,便见单福出列走上前一步,好奇问道,“臧大人方才说军功,莫非广陵郡要平贼?”
这小子倒是机灵。
臧旻一愣之余笑了笑,也不隐瞒,点头说道,“不错!”
“不知是哪一支?”
臧老爷子闻言眼中露出几许愠怒,一字一顿恨恨说道,“那个自立是阳明皇帝的会稽妖贼,许昭!”
竟是江东最为势大的反贼
黑羽鸦众人面色微惊,面面相觑。
他们不由地意识到,接下来他们将遭遇的,可不再是他们所熟悉的江湖拼杀,而是军队与军队之间的杀伐。
一种他们从未涉及过的战斗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