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节大人说得是,我这就召集大家。”鲁托尔一边说道,一边让人先送钟繇前去他的大帐,一边亲自去召集其他各部的首领。
“这个鲁大人倒是个有心机的人。”前往大帐的路上,钟繇朝田宴笑道,鲁托尔明着是去召集各部首领,其实却是先去和他们打招呼,到时要抢那最尊贵的爵位。
“鲁托尔的部落虽强,不过月氏胡里,能和他相抗的部落也有四五家,等会想必热闹得很。”田宴笑着回答,他当然知道这些胡人其实对帝国的正式承认可是向往得很。
正如田宴所预料那样,在鲁托尔的大帐里,四十六个部落的首领为了天子赐下的月宁侯爵位争吵了起来,不但是那些能和鲁托尔相抗的部落,不少中小部落的首领也是跳了出来,个个拍着胸脯叫嚷自己对天子有多么忠诚。
看着那些和自己争夺月宁侯爵位的人,鲁托尔气得眼里都快冒火了,这群贪婪的蠢货,当初如果不是他力主各部合兵讨伐叛乱的羌人,天子哪里会赐下这等恩赏。
“各位,听我一言。”看到各部吵得实在是不成样子,钟繇站了起来,他一开口,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谁都知道月宁侯的爵位最后归属怕还是要这位使节大人来决定。
“天子来时,将大事托付给我,我自也不能徇私,擅自决定将月宁侯的爵位给在座的哪位!”钟繇朗声说道,命身后的随从捧出了以黄绸盖着的金章紫绶,放在了众人面前,“为公平起见,这枚月宁侯的印信就先由鲁大人保管,我会上奏天子,请天子派人一年后前来各部考察,哪一部教化最好,就由哪一部的大人得到这月宁侯的爵位,诸位可有异议!”
钟繇环视四周,只见所有的人都是盯着月宁侯的金章紫绶,各自露出了贪婪,羡慕等不一而足的表情,眼中露出了矜持的笑意。
“使节大人所言甚是,我没有异议!”听到这枚华美的月宁侯印信由自己先行保管一年,鲁托尔第一个开口道,他部落人口最多,会说汉话的贵族也最多,他有自信能在一年后的考察里胜出。
其他部落的人也无法开口反驳,毕竟这是天子使节的主意,他们不能得罪这位大人,也只能同意这么办,只不过心里都是暗自打定主意回去以后要好好督促族里的部众要好好地学习汉话和汉人风俗。
“既然各位都同意,那么月宁侯爵位一事就这么处理。”钟繇笑着道,接着说出了第二件事,“现在各位都是我大汉的勋贵,各位应当派出自己的继承人前往雒阳拜谢天子的恩典,同时前往太学学习礼仪学问。”
对于钟繇的第二件事,在座的各部首领都是没有二话,纷纷同意,有些人甚至表示愿意亲自去雒阳拜谢天子,不过钟繇自然拒绝了。
田宴虽是个武人,可是也隐隐看出了钟繇的举动是在分化月氏胡,激起他们内部的矛盾,按照以往的惯例,像月宁侯这种爵位肯定是给各部中实力最强的那支,哪像现在,让各部相争,还要一年后决定。
见田宴若有所思,钟繇也不多说,总之天子的确需要这些熟悉边地的胡人成为帝国的子民,但是绝不是他们作为一个整体,并且仍旧在旧的秩序下接受原先首领的统管,现在的一切只是个开始而已,要让他们真正认同自己是汉人而不是胡人,还有一个很长的过程。
钟繇作为使节领着前来的四百太学生留在了月氏胡各部,以进行天子托付给他们的教化重任,而田宴也领着一千骑兵驻扎下来,他们除了要保护钟繇这位使节外,还得到了天子的授权,收编训练一只以月氏胡牧民为主的常备三千人骑兵部队,接受帝国的指挥,打击河湟谷地区的东羌部落,使他们不能休养生息,再次积聚反叛的实力。
此时帝国数百年的余威犹在,对于依旧敬畏帝国的胡人来说,帝国主动的接纳让他们感到受宠若惊,对护羌校尉李膺来说,天子的策略无疑是正确的,现在三辅地区的经济正在恢复,只要凉州稳定下来,就能吸引帝国的流民前往开荒,充实边境,和归附帝国的胡人一起彻底根绝羌人叛乱的基础。到时凉州不但能恢复旧貌,还能更胜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