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良辰表面平静,心里也是紧张的很,被圣上盯着看了半天,根本猜不透圣上到底因何而来,是对自己装迷糊生气还是对报馆有什么意见。
“朕听说,前些日子你突然一睡就是三天,大夫说是脑疾,不知现在是否痊愈,你父东平侯为朕征战在外,劳苦功高,朕岂能亏待了东平侯的家人,你有什么困难可以与朕说,朕绝不会亏待你。”弘治皇帝和颜悦色,似乎就是单纯的关心爱将的家人。
卫良辰前世虽只是小小技术员,但对领导的说话方式了解的很,圣上其实就是在说,你的事我都知道,你是不是有病啊,放着好好的败家子不当,突然开这么一个报馆,这是在瞎折腾啥。
卫良辰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谢陛下体恤,草民已经好了很多,只差一点点就痊愈了,家父能替君分忧乃是草民全家上下的荣幸,草民替家父谢过陛下知遇之恩。”
说完卫良辰跪下就是磕了三个头,个个带响。
弘治皇帝脸上带出一丝笑容,这卫良辰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败家子,聪明的很啊,不仅听懂了我的话,而且说他脑疾尚未痊愈,还替东平侯谢恩,这分明是不知道我的来意,提前给自己留后路,一个病人还是忠良之后,让我无法惩治与他。
弘治皇帝挥挥手,示意卫良辰起身:“卫良辰,你既能猜出朕的身份,可猜的出朕今日微服来你这报馆所谓何事。”
“陛下宽厚仁爱,体恤万民,微服出巡是为体察民情,顺便看看太子殿下在草民这里是否顺心。”
弘治皇帝都是忍不住轻笑一声,这卫良辰就是一个小滑头啊,张口就是拍马屁,不过拍的倒是挺中听。
弘治皇帝突然面色一沉,抬手接过萧敬递来的一份报纸放在桌上,用手指轻轻扣了几下:“卫良辰,你开这报馆散布民间传闻朕不与你计较,朕来问你,这些宫中秘事你从何得知,还肆意散布,你可知罪。”
“噗通”一声卫良辰再次跪倒:“陛下草民冤枉啊,草民哪能知道宫中的事情,都是太子殿下在草民不知情之下撰写的,望陛下明察。”
朱厚照一直在听着两人的对话,听父皇提到了刊登的那些宫中琐碎的八卦,心中也是一惊,虽说都是一些无聊的宫女太监之类的小事,根本谈不上什么秘事。
但父皇问起,朱厚照就发自本能的恐惧,眼巴巴看着卫良辰,期望昨晚还胸怀天下的人,能扛下来。
万万没想到这个败家玩意都没有思考一下,就毫不迟疑把自己卖了,卖得如此的干脆,亏自己还以为遇到了知己。
“孽子!孽畜!”
没等朱厚照开口解释,弘治皇帝已经接过了萧敬及时递上来的那根包了浆的藤条。
朱厚照也顾不上双腿已麻,呲牙咧嘴满屋子蹦着躲避身后雨点般落下藤条,慌乱中瞥见卫良辰心无旁骛的看向门外天空,仿佛无垠的蓝天开满了鲜花,朱厚照恶向胆边生:“老卫,你个败家玩意,王八蛋,不仗义卖朋友求荣,老子跟你没完。”
卫良辰心如止水,不管朱厚照如何的骂,内心没有一丝丝的内疚,朱兄啊事到临头,我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现在我能做的就是替你祈祷上苍保佑你了。
没跑几圈,身体本就不好又缺乏锻炼的弘治皇帝已是气喘吁吁,一气之下,猛的将藤条执出,坐在椅子上喘粗气,还不忘对卫良辰道:“朕把你看做是朕的子侄般,此件事情……”
“陛下放心,陛下爱民如子更何况是太子殿下,草民只看到陛下教子有方,谆谆教诲字字皆是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