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宇晟听她这么一说,心中顿觉不快,但他还是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毕竟二皇子深明大义,为人和善,又岂能与这黄毛小儿计较。 “这天牢原先关着的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犯人罢了,九弟无需费心,还是尽快查清新城一案,替父皇分忧才是,至于追查逃犯这种小事还是交给宁儿去办吧”韩宇晟说着朝身后的男子使了个眼色,他身后的男子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却已是长得挺拔俊朗,一身劲装更是衬得他干练出众,赵明月与慕雪枫也打量了他一番,此人身型健壮,挺拔非常,方才朝他们走过来时步伐稳健,抬手之时也可看到其左手虎口处自己右手拇指指节有着一层老茧,想必是长期弯弓搭箭所造成的,再看他的护腕和长靴处,都有隐隐凸出的痕迹,看来还是个不好对付的人呢!赵明月与慕雪枫相视一眼,心中都猜出了个大概。 “韩宁定不负义父和殿下所托。”男子朝着韩宇晟和韩昀息一一拱手施礼,但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 “既然有二皇兄插手,我想此事应该很快就可以平息了,那昀息就先告辞了,天色也不早了,二皇兄也早些歇息才是。” “九弟慢走!”韩宇晟送走韩昀息等人之后一脚踢开旁边跪着的牢头,“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要本宫亲自出马。” “恭送殿下,殿下慢走!”那牢头慌忙起身重新跪好,朝着他离开的方向叩着头。 回到别苑,韩昀息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赵明月,赵明月被他盯得有些发慌,只好不紧不慢地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水往嘴边送。韩昀息不觉有些好笑,夺过她手中的茶杯,吩咐阿清再去沏一壶好茶来。 “说吧!”支开了阿清,韩昀息这才开口,这个丫头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他,今日见他与慕兄攀谈甚欢,更可气的事慕兄一个面无表情的人竟然对她笑了,不知为何,看见她与别人如此亲近,自己心里就觉得堵得慌,尤其是她居然还和别人有着他不知道的秘密。 赵明月眨眨眼,依旧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来了一句:“说什么啊?” “你的真实身份喽。”韩昀息也朝着他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慕兄身为飞剑山庄的二弟子,深得剑尊的真传,而今夜你与他打斗之时,你二人的内功招式也很是相似,而你又叫他师叔,据我所知,慕兄只有一个师兄,那就是如今青国的首席御前剑术师聂云飞,而你能拜他为师的话,那一定是青国皇族了,听闻青国羲和公主最得青帝宠爱,现在想想羲和这个名字倒真是个好名字,你说是不是?”虽是询问的口气,但他的目光却是异常坚定地盯着她,让赵明月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做了坏事被抓的小孩一样。 “那你这南国皇子是要将我当做人质呢?还是打算将我送回去呢?”韩昀息没有想到她会反问一句,把她抓起来吗?自己真的忍心吗?这一路走来若是没有她自己不知要死多少回了,哪一次自己遇到危险不是她挺身而出,舍命相救。 “怎么?不忍心,你该不会是舍不得本公主了吧!”赵明月见他沉默了半天又犹豫不决的样子,故意露出一副女子姿态用极其魅惑的声音凑到他耳边缓缓开口。 “那就要看公主殿下看不看得上我韩昀息了?”韩昀息也不甘示弱,毕竟自己久经风月,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还多,难道还会被她戏弄了不成。 “翩翩公子,面如冠玉,学富五车,有家境殷实身份尊贵,有哪个女子会不喜欢呢?”说着便凑了过去对着他的耳朵轻吹一口气,惊得韩昀息一颤,这小丫头,青国的风气竟是如此开放吗?见他如此失态,赵明月更是起了坏心思,正要整个人凑过去,却被来人打断了动作。 “殿……殿殿下,何公子,您二位慢用!”阿清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没有看错吧,何公子和他们殿下?这也太可怕了,虽然很多达官显贵都有在府中供养伶人的嗜好,但他跟随他们殿下这么多年,对他们殿下的风流事迹那可是一清二楚啊,从来没听说过殿下有断袖之癖。不过想想何公子生得如此好看,又才华出众,武功不俗,又岂是那些庸脂俗粉可以比的,再看他们殿下也是貌比潘安,才比宋玉,如此一想竟觉得他们殿下与何公子竟是绝配。 今夜,注定无眠,沐风楼,东厢房一处依旧是静的出奇,屋子的主人擦拭着手中的宝剑,仿佛与外界的喧闹格格不入。 “小雪,他是飞儿,也是你的师兄。” “师兄,哼,不是说飞剑山庄能者居之吗?怎的在他这里反倒是变了?”慕雪枫看了眼眼前的少年,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他就不信他的实力会比不上眼前这块木头。 飞剑山庄被称为天下第一武学门派,但这个门派却与江湖上的很多门派不同,这里只重视强者,尊重强者,所以能待在这里的都是一些资质极佳的青年才俊,但飞剑山庄有一个特立独行的规定,那就是每一批受招而来的门生,只能留下一个,成为飞剑山庄的新人掌门,其他人则是自行离开或是葬身剑冢。这个规定他很喜欢,因为对他而言如果不能成为第一那就和那些失败者没有区别,虽然只是个孩子,但他的实力在同龄人中已是极佳,上山第一天就已经打败了许多先他上山的师兄而一跃成为前十的存在,但他并不开心,因为在这里他不在是最强的,在这里,他有了第一个对手,那就是目前排名第一的聂云飞,本来他以为对方会是个难缠的对手,不想却是个比他还要小的毛头小子,虽然在这里求学的全都是与他同龄之人,但其他人大多都长他两三岁,最小的也与他同年,但这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家伙竟然会是这里的大师兄,让他的自尊心第一次受到了挫折。 风憑看了眼这个刚收的新徒弟,这份傲慢的模样倒是颇有几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便揽过聂云飞瘦小的身躯对着慕雪枫说道:“的确是能者居之,但迄今为止能打得过飞儿的弟子还真没有,依我看,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不试试怎么知道!”慕雪枫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木剑朝他丢去,瘦弱的少年接住木剑抬头看了眼风憑,见他点了点头,目光也变得冷冽起来,缓缓举起手中的木剑直视着他,慕雪枫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一个微笑,这才有意思嘛,二人缠斗数个回合,慕雪枫渐渐处于下风,少年又是一个横踢将他踢翻在地,手中的木剑直指他的喉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他发誓总有一天要让他败于自己的剑下对自己俯首称臣。整整五年,他每天都会找他比试,他也不会拒绝,五年,转瞬即逝,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比如说他的心思,比如说他的感情,那个瘦弱身影早就深深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那张几乎没有表情的面容早就刻在了自己的心上。五年的时间,他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五年的时间让他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但就在他以为他的人生有了期盼的时候,那个人却残忍地打破了他的所有幻想,他就那样离开,没有一丝流连,甚至没有一声告别,让自己成为了一个最大的笑话。 花影透过半掩着的门就那样静默地看着他,八年了,自从那个人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笑过了,有时候她真的很嫉妒那个人,谁也不会想到名满南国的花影竟然会输给一个男人,而且输得那样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