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皓轩去镇上学校也要经过虎跃涧。
被前天大暴雨冲毁的虎跃涧木桥正在修复。
修桥的农民看见方皓轩,纷纷招呼:
“五先生好啊?”
“五先生,和新娘子回门啊?”
不仅修桥的,搬运桉树松树的,捆枯树枝的,山顶上倒挂在树腰剪断枝的,整个山上干活的农民,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听到别人招呼,都会远远的扯着嗓门附合一句。
“五先生,您好啊?”
方皓轩和颜悦色,好脾气地一一回应,总是微笑着回眸看她一眼,偶尔还会当着众人的面挽挽她的胳膊,扮演温柔体贴新婚丈夫。
一旦脱离众人视线,他又恢复常态,立马甩了她,不主动和她说半句话,一张脸冷得和山里料峭的春寒一样,待她如同陌生人。
她很纳闷,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明显的两面性?
她不识回门的路,但又不能明着问。必须拽着他同行。
“这个,我知道错了,我也看过自己腿肚上没有新伤......”她小心翼翼地认错。
——如果她一直不认错,他会不会一直不理她?这招求饶。
“虽然我文化水平有限,但我这人貌美心软特善良,有错必改,以后我不再骂你就是,也不叫你‘喂’了,我保证。”
堂堂大学生,也只得在他面前扮演没文化的半文盲了。这招示弱。
“官人,夫君,相公,你看我貌美如花天资聪慧,你可舍得我独自回娘家被人笑话?......”这招撒娇。
好话说尽,黔驴技穷,他始终不给好脸色。
奶奶的,她真想踹他两脚。
路宽处,她硬挤到他前面抛媚眼,滚圆的身体几乎贴到他身上:“五先生,我的脚好疼呀,这路也太滑了。”
他皱眉,俊眸微眯,然后他抱着了她......再然后,他硬生生从她身边挤过狭窄的山路,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喂,你这人好无情,没有一点人皆有之的最起码的同情心......”她追着他骂。
“不是刚才保证了不叫‘喂’了吗......”他冷漠地继续走路,“而且,你的脚是好了的,我早晨就看过了,消肿了——你为什么还要再装?!”
她扔掉拐杖,义正词严:“那不是为了让你多关注我吗?不管怎么样,我们好歹睡过同一张床,共同‘猪跑’过,这点面子你总得给我吧?”
“我要上课......”
“不就是一个代课老师吗?!用得着那么认真拿来当借口?!”
他回过头盯着她看,冰冷的眸光让她从心里陡生出一股寒意。
他不是怂......那一刹那,她知道他内心不是羸弱的外表那般无能软弱。
她知道她刚才冲口而出的话伤了他的自尊心,急忙亡羊补牢:“我没别的意思啊,我是说......”
“我是代课老师......在外人面前,你应该叫我五先生。再说了,你应该也不想和我一起回门。”他恢复平静,甚至没再看她一眼,转身从分岔路往镇上走。
这货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