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寡妇见潘金莲还杵在这儿不走,上来推搡她两下:“滚滚滚!我家不欢迎你!我们王法大堂见!” 潘金莲忍住想骂娘的念头,道:“你儿的病,我能给治好。” 王寡妇登时就乐了:“你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我还不知道你,你就一弹琵琶出身的丫鬟!” 王寡妇鄙夷地上下看了她一眼:“小小年纪,不知羞耻。” 潘金莲舒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发怒,不要以暴制暴。她推开王寡妇,走到王大郎面前:“王大郎,你想一辈子当个太监吗?如果你不想,请来找我。我保证治好你的病!” 说完,潘金莲快步走出去。 王寡妇追在后头骂骂咧咧:“你怎么说话呢你!我儿才不是太监!你个小毒妇,先前说我儿残疾就罢了,现在又嘲笑我儿是太监!简直欺人太甚!你给我道歉!你给老娘站住!” 王寡妇一路追到街口,那是累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她还没骂尽兴,她戳着潘金莲脊梁骨:“你个有人生没人养的贱货!” 眼见潘金莲完全无视她回了家,她气都要气死了。 她转头奔进家里,到儿子房中,命令:“快点穿上衣服,我们去县衙告状去!” 王大郎垂着眼睛,不敢看他亲娘:“我看,还是算了吧。这种事儿本来就够丢人的,您,您干嘛要闹到王法大堂去呀?” “没出息!”王寡妇搬了把凳子坐着,“你本来好好的一个人,被搞成了这样子。以后你还怎么出去见人?你乐意人家说你是太监?” 王大郎不吭声。 “我就咽不下这口气!本来我是打算放那小娘们儿一马,只要她嫁过来服侍你一辈子就行!她那后妈偏不同意!哼,什么东西!”王寡妇催促,“你快收拾收拾!我倒要闹的全县皆知,看她武大姐儿这辈子还嫁不嫁得出去!” 清河县这下子又热闹了! 小老百姓们正巧闲得发慌,于是手拉着手,一齐高高兴兴得围观去!大堂外,那是围得个里三层,外三层,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惊天命案! 一个卖草鞋的路过县衙门前,一看里头这么多人,唯恐自己错过了什么好戏,赶紧进去,随便找了个人,问:“咋得了?出啥事儿了?” 那人道:“你咋这么落伍!你没听说么?武都头的侄女儿被人告上法堂了!” 卖草鞋的奇怪:“我知道武都头最近风头正劲儿,他侄女儿被人告了,不至于大家这么……”他找了个词儿,继续道:“这么兴奋吧?” 那人笑得贼眉鼠眼,凑近他道:“你知道武都头侄女儿犯了啥事儿么?” 卖草鞋的摇摇头,末了推那人一把:“你丫能不卖关子么!急死个人!” 那人笑得越发黄,眼珠子滴溜溜得转,最后停到他那一亩三分地,突然问到:“你有没有,被人踢过,哪里?嗯?” “你个老不正经的!”卖草鞋的怒道,“你调戏我!” 那人摆摆手:“别!你撒泡尿照照自己,我可没兴趣!实话告诉你吧,武都头侄女儿就是一脚把人那里给踢废了!现在人正告她呢!” 卖草鞋的惊呆!惊羡道:“不愧是武都头的侄女儿哇!” 卖草鞋的往前挤了挤,试图看清里头是个什么个情况,依稀听见一声儿震天响的惊堂木“啪”得一声儿炸开—— 只听知县大人李达天声音威严:“被告武迎儿,原告所呈之词你是否供认不讳!” “三日前,民女忍受不住王大郎言词侮辱,一时愤怒才踢了他一脚,可,可他成了那样,不是民女之错……”迎儿牢记潘金莲所说,就是不能承认一切是她的错。 “我儿平时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怎么会出口伤人!你休得瞎编乱造!分明是你看不顺眼我儿子才出手,不对,出脚踢了他!他成这样,怎么不是你的过错!” 王寡妇掏出手绢儿擦了擦眼泪,搂住一旁脸色苍白,因伤不能跪,只能躺着的儿子,哭嚎:“我的儿啊!你命怎么就这么苦!你爹死得早,留下我们娘儿俩,尽叫人欺负啊!以前小打小闹也就罢了……现如今……你以后还怎么讨媳妇儿啊……我们老王家要断子绝孙了啊……” 李达天掐了掐眉心,等王寡妇卖惨完了,惊堂木往桌子上一拍:“肃静,肃静!” “武迎儿,这里有王大夫的诊断书。”李达天读了读,“证据在此,你有何证据证明不是你的错?” 迎儿坦白:“我妈说,那不是我一脚造成的。” 李达天收了王寡妇的钱,自然是帮着她说话:“你妈?你妈是谁?你妈说的算什么证据?王大夫乃十里八乡最出名的大夫,他还能诊断错?好了好了,休得胡搅蛮缠。按照大宋律法,你本该坐牢三年。念在你是初犯,本官法外开恩……” “等等!” 李达天皱眉,只见一妙龄少女走进大堂,他无情训斥:“无关人等!扰乱公堂!该当何罪!”他抽了一支签,扔下堂:“来呀!拉出去!打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