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板着脸:“这个家我说了算,你究竟找他有什么事?” 刻薄脸鼻子里哼了一声:“就你?” 武大郎寻着声儿出来一看,果然是对面巷子里住着的王寡妇,他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她来找他有啥事? 王寡妇见武大郎个三寸丁出来了,一阵风儿似的卷过去揪住他脑袋就是一顿暴栗:“你个狗逼养的!你自己不人不鬼就算了还生出个祸根怪胎出来祸害人!一早生下来就该掐死算了!……” 武大郎吓得花容失色,直直求饶:“王大姐,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哇!” 潘金莲听了半天倒是没听太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她使出蛮力拉住她,喝道:“你把他打死了又有什么好处?” 王寡妇打也打够了,骂也骂了,她抹了一把眼角跑出来的泪珠子,一脸愤恨道:“你家大姐儿心忒狠下手忒黑,我儿招她惹她了?她专往我儿下三路踢!可怜我儿……她这是要我老王家断子绝孙!” 潘金莲心下一沉,坏了。 “我家迎儿文文静静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欺负你儿子?”武大郎不信。 王寡妇唾沫横飞:“我还能赖人不成?李大嫂家的李二郎当时也在场!不信你叫你好女儿出来当面对质!” “迎儿!”武大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赶紧迈着小短腿朝屋里去叫她出来。 潘金莲问:“可请了大夫瞧了?大夫怎么说?” 王寡妇难以启齿,怒道:“这要我怎么说!反正坏了,不中用了!” 这时,武大郎推搡着迎儿进来,她两眼红红,应该是哭过了,她低着头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王寡妇指着她鼻子骂道,“你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我告诉你,这件事,你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去官府告死你!” 潘金莲听出弦外之音,无非是赔钱。 “王大姐,你说,你想怎么办?要钱我没有,要命有一条!”武大郎推了一把迎儿,“她干的好事儿,你找她去!” 迎儿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她终于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潘金莲拉过迎儿护在她身前,冷笑:“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她才多大?她懂什么?” 武大郎第一次硬起来,顶着胆子反抗:“她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就该她自己负责!” 王寡妇插嘴:“只要你家大姐儿嫁给我儿,这事儿就算了!” 潘金莲拒绝:“不行!” 武大郎一口答应:“行!我是他亲爹我说行就行!” “慢着。”潘金莲转头问迎儿,“你真踢他了?” 迎儿点点头:“就踢了他那里一下。” “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迎儿低着头,不说话。 “你为什么踢他?” 迎儿抬起眼睛瞄了她两眼:“他们说你坏话。” “说我?什么?” “就是很难听的话。”迎儿皱着眉,咬着唇,闷声道:“我学不来。” 王寡妇嗤笑:“不就是说你后娘骚,专勾人家相公上床吗?这个不是事实?满大街早传遍了!你怎么不打别人去?专挑我儿打?我儿好欺负是吧?” 都是哪里来的传言,潘金莲冷笑:“我勾你相公了?怎么就是事实了?” 王寡妇发笑:“我家相公早几年前就下地府做了鬼,你要勾,你上地府勾去!”她伸出手,往大街上指了指,“你上街上问问,哪个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 “清者自清。我不与你争辩。”流言蜚语信者信,不信者不信。潘金莲懒得解释,她扯回话题:“你儿前日被踢,为何今日才来算账?当日他可有何异样?” 王寡妇以为潘金莲要推卸责任,口气爆了起来:“这种羞人的事情我儿怎么会跟我说起!” 潘金莲不相信迎儿有这么厉害,一脚能把人命根子踢废了。接着追问道:“大夫到底怎么说?” “刚才不跟你说了!坏了!坏了!” 潘金莲按了按太阳穴,烦得很:“我略通医术,或许能……” 潘金莲直白道:“让你儿的命根子起死回生,正常使用。你带我去看看!” 饶是王寡妇不害臊惯了,听了她这话也羞红了老脸,传言真不假,这娘们儿太骚了! 王寡妇是真不信这十七八岁的小娘们能有什么医术:“你去问问街口那个王郎中,我儿那物什到底是怎么个回事!你又不是我儿媳妇,凭什么给你看!不要脸!” 潘金莲扶额,她真是醉了。 武大郎觉得潘金莲这想法太荒唐了,他苦口婆心劝道:“六娘,我看还是算了吧。迎儿确实踢了王大郎,事情已经这样了,人家要迎儿嫁过去赔罪就嫁过去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何必要多生是非?” “还是武大郎有见识。你个小娘子快一边歇着去,别以为你是大姐儿后妈你就能给她做主!”王寡妇万万没想到这骚娘们这么事儿,她不要武大姐坐牢去她不该感恩戴德吗? 她儿子命根子快不行了,她可没工夫扯皮!她得快点给他弄个老婆,趁那东西还能用,赶紧弄出个孙子出来,免得他老王家真绝了后。 想到此,她一把拽过迎儿,道:“从今往后,她就是我老王家的人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潘金莲搬出古代这套盲婚哑嫁,道:“你做不到这两点,你就是强抢民女!” “武大郎已经同意了!我下午就叫媒婆上门来合八字!行了吧!” 潘金莲两只眼睛锁定武大郎,语气不善:“你确定,要把迎儿,送给,一个,残疾?嗯?” 王寡妇喷她:“你怎么说话呢,什么残疾不残疾的!真难听!” 她见武大郎碍于骚娘们儿淫.威缩着脑袋不敢表态,骂道:“你个乌龟王八蛋!孬种!” 潘金莲微笑:“要么你让我给你儿治病,要么你上官府告去!常言道自古衙门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你越是想告赢这场官司,越是得上下打点。就看看,我儿进去坐牢那日是不是你家财散尽之时!” 王寡妇被激怒了,她放下狠话:“既然如此,你儿就等着坐牢去吧!” 什么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寡妇摔门而去! 武大郎哭丧着脸:“六娘,你,你这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