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处罚　　　　楚泠半路遇到青琅，楚泠说了情况，二人一起向杏林苑掠去。　　进了杏林苑就听见里面老头子们吵翻天了，青琅和楚泠相视一眼，向里面走去。　　二人进入屋内，只见向左面色发白，躺在踏上，公孙济和当归坐在踏前，其他人争论不休。　　公孙济见青琅和楚泠进来，招手让他们过来，老头子们停止了争吵，不可思议的看着二人。　　楚泠也不惧，青琅更是看不出什么情绪，二人淡定的行至踏前，跪坐在公孙济身边。　　公孙济问道：“泠儿，向左的伤口最开始是你处理的？”　　“诺！”　　公孙济拿出一团血染的丝绢，问道：“这也是你放的？”　　“诺！”　　“胡闹！”当归斥道！“居然放这种东西道伤口里而不撒止血散，会化脓的！到时候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当时止血散没有用！向左大哥应该是伤到了血管，只能用这个压迫止血了！我喂了向左大哥止血丹。”楚泠争辩道。　　当归没想到楚泠还敢争辩，一时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公孙济的五师伯黄莲也气呼呼的说道：“化脓的事怎么办？”　　怎么办？这个时候没有抗生素，外伤的确是很难办，很多外伤没有死于出血或者外伤本身，而是死于感染。但是楚泠依旧嘴硬的说道：“事急从权，当时我能有想办法先把血止住，至于之后的事，有师父和诸位师伯师叔祖在，泠儿相信，向左大哥一定没问题。”　　一时之间，谁也不说话了。　　公孙济嘴角上翘，说道：“向左伤势稳住了，商陆，你和柴胡负责这里。向左情况有变第一时间通知我。”　　说罢，站了起来往外走，众人也随着站了起来。　　楚泠看着向左面色和嘴唇发白，明显是失血过多，不过公孙济说稳住了就是稳住了，血止住的话问题应该不大，在古代很多外伤都是致命的，自己是不是应该琢磨打造一些手术用具了？最起码针线用于缝合还是应该有的！　　　　一行人回到灵兮堂，公孙济在主位正襟危坐，众人也都各回各位。　　白英跪在当中，楚泠这个当事人也跪在一边。　　“泠儿，你先说说经过。”公孙济说道。　　楚泠将当时经过仔细的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泠儿念着防风也是同门，他说自己只在闻香苑门口看看就好，泠儿怎么也想不到他另有图谋！请师父恕罪。”　　“你的罪责待会再说，”公孙济淡淡的说道：“六师兄，你说说吧！”　　“谷主，”白英有气无力的说道，“是我识人不明，收错了徒弟！”　　当归哼了一声，说：“你倒会避重就轻，怎么知道你们师徒不是一伙的？”　　黄莲也说道：“就是！没准就是你心里不甘，派自己徒弟打个前站哪！”　　白英急急的辩解道：“弟子绝没有！师祖和师父的遗训，弟子死也不敢忘！医谷的规矩，弟子死也不敢破！弟子起誓！”说着举起手，说道：“弟子对桃源医谷绝无二心，对闻香苑绝无觊觎！”　　赤箭不屑的“哼”了一声，放下杯子说道：“六师弟，怕是你自己，也念念不忘闻香苑吧？”　　白英低下头，然后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说道：“闻香苑是我医谷的，自然是本门师徒皆可看，而我们一旦出谷之后，令牌即被收回，我们收的弟子更是连进一次都不能！这是何等不公！”　　一时间大堂之内落针可闻。　　公孙济目视众人，冷冷的问道：“诸位可都是跟他有同样想法？”　　其他人都低下头，老头子们也都摸着胡子不言语。　　公孙济严肃的说道：“我想诸位师伯入门久矣，又师从祖师爷，断不会有这些想法的。”说完看着左侧坐着的老头子们。　　当归等几个老头子此时也面色严肃的拱手道：“吾等得师父教诲，蒙师弟不弃，得以重任，又有谷主尊敬，自是不敢有二心，一心只为医谷！望谷主明鉴！”　　公孙济点了点头，说道：“师伯们体谅！”又目视右侧的同门师兄，问道：“诸位师兄哪？”　　公孙济的大师兄车前子说道：“吾等亦不敢！”　　公孙济右眉向上一挑，右边嘴角也向上翘起，说道：“不敢，不是不想。”　　车前子欲辨，公孙济抬手拦住，说道：“今天的事也算是一个契机，闻香苑自祖师爷创立以来，就立下了规矩，这大家都知道。各人悟性不同，能看到的层数不同，而每一层又不止医书一种。百年来，除了几任谷主，尚无人能够阅尽全层，有些东西越神秘，越有吸引力。有些事情，我不说，诸位也知道原因。但是规矩不是一成不变的，从今天起，闻香苑的规矩要变一变。”　　赤箭蹭一下站了起来，说道：“谷主，不可啊！”　　公孙济摆手让他坐下，继续说道：“三师兄，你先听我说完。”　　赤箭想了想，还是坐下了。　　众人都望着公孙济，楚泠心想，原来自己才是那个特殊的存在。　　“从今天起，所有医学书籍全部放在五层以下，依旧是依照原来的规则，按照难易放，但是三层以上的书不外借。师兄们独立之后，令牌不收回，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至于你们的弟子，还请各位师兄心口相传吧！”公孙济说完喝了一口水。　　堂下寂静无声。　　公孙济一挥手，一个学徒双手托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木盘上来。公孙济掀起红布，一叠令牌呈现在诸人眼前。公孙济拿起一个令牌，摩挲着，摸着早已圆润光滑的竹制令牌，说道：“诸位师伯，诸位师兄，这令牌，你们以后就不用上交了！但是，只有本人才能用。”　　说完一挥手，学徒们开始按照令牌上的姓名分还给大家，每个拿到令牌的人都是反复摩挲，激动不已。只是，很快大家就发现，没有白英的令牌，激动劲过去了，大家才想起来，大事还没处理，于是收好令牌，安静下来。　　公孙济手里拿着的那一块，明显就是白英的令牌！公孙济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本来我就想在今天办了，可是没想到酒没喝完就出现了这样的事。”说完一声叹息，无限遗憾。　　白英此时悔恨不已，拜伏到地上，声泪俱下，“是我心胸狭隘，谷主饶了我这回吧！”　　“六师兄，”公孙济说道：“你知我，虽然门内规矩严格，但是我最护短。今日这事，必有主谋！防风的主人是谁？六师兄，你就单单是识人不明和心胸狭隘吗？每年蜡日大祭，师伯们可以带一位师兄，而每位师兄也只能带一位徒弟。带谁我自不管，但是肯定是你们喜爱的，或是出色的，有的想委以重任，有的想见见长辈，都无可厚非。若是可造之材，我自会着人考察，诸位百年之后，本宗内有接任者，我又何尝拦着了？”　　“谷主所言极是！”诸人恭敬道。　　难得见公孙济发脾气，楚泠被这一大堆话砸的晕头转向。　　“六师兄，”公孙济又说道，“防风何时入门？入门后学业如何？有何表现？又爱跟什么人来往？你久居幽州，门内的事我还真是不清楚哪！”　　白英吓的一哆嗦，说道，“防风是三年前我在幽州路边捡的孤儿，当时天气寒冷，下着大雪，如果不是我恰好路过，这孩子早就没命了！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奸细！”　　“碰巧。”公孙济轻轻重复，右侧嘴角翘起，没再说话。　　白英继续说道：“防风身体恢复之后很勤快，也很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于是我就收他为徒，一直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如今想起，有几次倒是很奇怪。”　　“如何奇怪？”当归急急的问道。　　“有一次我半夜起夜，看到一个黑影闪过，追过去发现进了他的屋子，进去之后发现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并无他人。我以为我睡迷糊了，看错了。还有一次晚上我想起有事找他，他却不在屋内，等了半天也不见回，早起看他在练剑，问他，他说是晚上吃坏了肚子。。。我真是太愚笨了！”白英捶地痛哭。　　公孙济摩挲着令牌，说道：“外面的人觊觎闻香苑久矣！多年以来，硬闯的不知凡几，这么处心积虑还是第一次。我自会派人去调查，你也需要回去处理善后，之后就让商陆接替你吧！”　　白英闭上眼睛，低低的说道：“诺！”　　“楚泠被人蒙骗，带人接近闻香苑，差点酿成大祸，念你年纪尚小，罚你去闻香苑打扫一个月。”　　“诺！”楚泠吊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众人无异议，就都散了。　　　　一个月的时间，众人都陆陆续续下山了，送走最后一批人，师徒几人慢慢往回走。　　“商陆，收拾收拾这几天你就带着你六师伯回幽州吧！”公孙济说道。　　“诺！”　　楚泠其实也想去看看，但是自己现在戴罪之身，没敢说话。　　“青琅你也陪你师兄去，有个照应我也放心。幽州那边离得远，看来需要好好整治了。”公孙济说。　　“诺！”　　楚泠心下迷茫，其实这些天自己也都很迷茫，大家可以独立行医之后都散出去了，也都是自立门户，大家念旧年年回来也无可厚非，怎么感觉很多地方有点中央集权的意思哪？前世的楚泠专心骨科，无暇顾及中层高层那些事，此时她也想不明白，只是隐隐觉得那里不对。　　“泠儿。”　　青琅的声音打断楚泠的思绪。　　“怎么了，二师兄？”　　“我和大师兄这次出去，要好久才能回来，你想要什么礼物不？”青琅笑着问道。　　楚泠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我只要大师兄和二师兄安安全全的回来。”　　商陆和青琅笑的很温暖，青琅揉了揉楚泠的刘海，说道：“礼物还是要带的。”　　楚泠笑的眉不见眼，说道：“二师兄带什么回来我都喜欢。”　　几个人哈哈哈大笑，柴胡说道：“就你嘴甜，不过，二师兄，也有我的吧？”　　“当然有。”青琅微笑着说道。　　飞廉在一边脸臭臭的，没有搭话。　　公孙济也笑道：“好了，柴胡，你和泠儿去杏林苑看看向左怎么样了。你们三个跟我来。”　　“诺！”众人齐声道。　　　　楚泠和柴胡来到杏林苑，向左正在学徒的搀扶下慢慢溜达。　　“向左大哥，今天感觉怎么样？”楚泠笑眯眯的问道。　　“嗯，还好。”向左笑着说，“多亏了谷主和你们。”　　楚泠摆手说道：“哪里，哪里，是向左大哥底子好。再过几个月，向左大哥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厉害了。”　　向左微笑不语。　　　　竹苑内，师徒四人走着走着凭空消失在了那棵大槐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