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秦商狄亲手抄起二尺长的杖棍招呼柳云瑶,柳云瑶那是苦不堪言⊙▽⊙。 不料,一祸接一祸来。她回家途中,遇到有人投湖自杀,暗叹倒霉的柳云瑶,只好下水救人,人刚救上来,就有小厮跑过来大呼少爷,又有位年轻男子提着木箱给那人扎针救命。 周围的百姓纷纷涌上前来观看,刚刚上了岸的柳云瑶被人群挤下了水里。 又过几日,柳云瑶偶然遇见秦商狄,左边是牛粪堆,右边是粪车,秦商狄在中间手拿铁铲,一下一下地铲牛粪抛到粪车上。 柳云瑶心里乐开了花,看来那个衙官还真让秦商狄来捡牛粪了!嘻嘻,秦商狄,你也有今天! 柳云瑶作为心如鸡肠、有仇必报的小人,当然要上前讥讽几句秦商狄。 “哟,这谁呀。我瞧瞧,噢,秦官差呀,怎么秦官差有雅兴来这铲牛粪”柳云瑶走上前来,贼嘻嘻地笑。 “走开。”秦商狄瞧见柳云瑶这小人得意样,心里满是不屑,随手铲了一把牛粪抛在柳云瑶脚上。 柳云瑶跳了一下,踩到秦商狄手中的铁铲,跌靠在秦商狄身上。仇人相看两眼放怒火,俩人就着这姿势打了起来,左打右推,不知是谁不慎滑脚,扯着另一个,双双跌落到左边的牛粪堆里。 清晨的日光较暖和,未成型的牛粪粘湿湿地堆在一起,不时冒出些热气,空气混合着青草、泥土、牛粪的味道。 柳云瑶正面朝下,秦商狄背面朝下。牛粪粘了半边身,好在有秦商狄垫在下面,柳云瑶的头没有“吃”到牛粪。但是,这味道真的妙、不、可、言! …… 一路上,行人看见柳云瑶纷纷捂鼻绕道而行,家家户户的黄狗撒着野欢脱地跑过来舔柳云瑶身上的牛粪。 柳云瑶捂脸快速奔跑,你们这群胖狗想白吃牛粪没门! 不料柳云瑶又经过那湖,那湖又有人投湖自杀。柳云瑶跳水救人 。救上来看,又是前几天那人。 对方只是呛到些湖水,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湿答答的衣衫粘在身上,使得他浑身发寒震。 “怎么又是你寻死”这人越看越眼熟。 “我死是我的事,与你何干。何必假作好心救我上岸,虚情假意。”对方语气虚弱却带着几分嘲讽。 “哟,脾气挺大的嘛。”柳云瑶打量对方。 那人脸色病态的苍白,两眼窝深陷进去,眼睛黯淡无光,有时空洞无波折,宛如一滩死水。前额高凸,两颊深深凹入。整个人轻薄的像一张纸,巴掌的肉都搓不出。一阵风就可以轻易将他那瘦弱的身板吹倒,怎么看都像双脚踏入棺材的死人。 “投什么湖呀这是,好好活着,说不定还能活到九十九。”柳云瑶说。 那人冷笑了一声,正要说话,又剧烈咳了起来。 柳云瑶伸手去拍对方的背,被那人毫不留情地拍开手。 “我死是我的事,与你何干。何必假作好心救我上岸,虚情假意。”对方的语气虽虚弱却带着七分嘲讽。 柳云瑶恼火了。她今天倒霉透了,先是秦商场,现在又是这个弱鸡。嘴还那么欠打! 柳云瑶一把拽起对方的衣领,凶巴巴地吼道:“老子又不是好人,管你死不死!老子就是喜欢这湖,你死在这,恶心到老子了。老子当然要把你捞起来!想死是吧容易得很!去死人湖那呀!大半夜往那一跳,保管几个月都没人发现你腐烂在那!” 说着,柳云瑶顺手将粘在身上的牛粪抹到对方的脸上,对方明显僵硬住。 “少爷,少爷。”家仆的呼喊声跟脚步声越来越近。 柳云瑶瞄一眼前方,推开那人,不满地哼了一声,大摇大摆走回那又破又旧的屋舍。 柳德跟刘伯拿着扫帚坐在门槛前,等柳云瑶回来一起去柳府清扫宗堂。俩人就着越来越近的臭味谈了起来。 “什么味啊这是,臭死了,鱼腥味”柳德捏着鼻子,猜想着。 “柳爷,这应该是牛粪的味道。”刘伯捏着鼻子,自信满满地说。 柳云瑶一转巷走来,俩人当场跳起来,大难当头似的举起扫帚怼着柳云瑶,让她离远点。 柳云瑶:“……”有那么臭吗?她怎么闻不到 这天,柳云瑶被迫洗了十一次澡,才勉强被柳德接受。 柳府原是被官府封买去了的,也不知柳夫人使了什么法子,又把地契拿了回来。 用柳德的话说,柳宅就是柳家祖祖代代的根,离开的人终究要回来。 “你说你,不好好在屋里刺绣,出去踩牛粪堆。你看看别人家的姑娘多好,不说谁,就说那、那叫洛什么的丫头,小时候还跟你玩过嘞!你看看人家,又是大家闺秀,又是进士当侍郎……”柳德边拿祖宗牌板给柳云瑶,边唠叨柳云瑶。 这些话,柳云瑶左耳进,右耳出。只管擦拭牌板。 直到柳德谈起香满楼两位吃客吵架,其中一人气愤之下当场撞墙而死。 “你说你,经文论道不行,琴棋书画也不会,就会些女红,还不勤加绣画,整天在外头交些狐朋狗友,没了身分,这将来还得了?!你这样下去,还能嫁几个好男儿郎”柳德越说越起劲。 “舅,你刚刚说的是真的?”柳云瑶有些担忧地问。 “废话,当然是真的。赶明你就得绣好香囊,备着,好在兔儿节那天给小司马,免得司马父子觉得你对这门婚事不上心”柳德说。 “不是这个,是香满楼这事。”俩人明显讲的不是同一件事。 “别人的事你管来作甚!你可不许学那傻大头,人叫他撞墙就撞墙,傻不傻哩!”柳德撇了撇嘴角,不满柳云瑶不把他方才的话听进心里。 “也许是那傻大头想死嘞!人家叫他撞墙,他就顺便撞墙。”想起那两次投湖自杀未如愿的弱鸡,柳云瑶隐隐有些不安。 “小小姐,也许没那句戏言,那人想死,也未必会想到撞墙,兴许还能多活几年。”刘伯忙里抽空插了一句。 柳云瑶沉默了,她的良心有点疼。 当晚,柳云瑶鬼鬼祟祟蹲在死人湖灌木丛中,左顾右看,生怕那喜欢投湖的货真来死人湖这投湖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