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心中莫名的不安，回家时才知道玉衡不见了，阿公阿婆已经和柱子家的出去寻人了，留柱子在这里等我。　　听到消息后，我烦躁的很，早知道就带着玉衡一起去酒宴了，我和柱子坐到门口等着，直到半夜，他们回来了，里面却没有玉衡的身影。　　太晚了，大家说定明天再找，才回家睡觉。我被阿婆强按到床上，可我睡不着，当初那封信就让我后怕，别说她都记不得之前的事了，万一……　　控制不住的乱想，突然院子里传来了响声，我赶紧起身出去，就看到玉衡正翻墙跳了下来。　　人还是全须全尾的，腾得窜出一阵怒火，她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又多担心着急，刚跑上前要教训她，可她却一头扑进我怀里紧紧箍着我。　　她抱的太紧，让我又开始心疼她在外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搂住她轻轻安慰，哪里还记得刚刚想教训她的事。　　把人带到阿公阿婆那里，道过平安后，回到房间，给她粗略洗了脸，检查过身体，才给她换掉衣服，抱着她一起睡觉。　　当我醒来后，一睁眼就发现玉衡正呆呆地看着我出神，我问她昨晚发生的事情，她却冒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话：“先生，人为什么要杀人呢？”　　我表情瞬间凝固了，难道她记起小时候的事情了！沉默了许久我语重心长地告诉她：“有许多情况都会发生，比如为非作歹之人被官方缉捕斩杀；两国交战前线浴血奋战的士兵等等。”　　我停顿片刻，复又接口说道：“玉衡，在这个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敬畏生命，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看重的东西，比如亲人、朋友，名誉、荣耀，当然还有金钱与权力，当这些事情与人命放在一起作决择时，就有可能放弃后者，但是玉衡，生命依旧可贵！”听完我说的话，她点点头往我怀里钻了钻。　　从那以后，玉衡就变得沉默，我有些担心，可她从来不会提起那晚发生的事情，我自然无从开解，看着她每天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便打算带她出门散心。反正也快过年了，我也要回云家一趟。　　现在还早，我们也不赶时间，把店铺交代给阿婆后，在集市里买了头骡子，又向周猎户借了些防身的东西，才与两位老人辞行，决定走陆路过去。　　出门后玉衡的心情确实好转了，她很喜欢玩那把小□□，每天都会练习射击，偶尔还会钻进林子里打猎。几天后她还真的打到了几只野兔，那次她的胃口大好，几乎整只兔子都进了她的肚子。　　路上很太平，没遇到什么打家劫舍的盗匪，一路走走停停，差不多五天时间，我们才走到云城码头附近。在那里，我们遇到了一队返乡的士兵，他们这个身着盔甲，威风八面，让玉衡都看直了眼。　　她的审美一直都偏向男孩子的角度，喜欢兵器、军队，我看他们这一路的行军速度也不快，便一路跟着他们，好让玉衡饱饱眼福，等到他们整队休息时，我提上酒带着玉衡与最后的一组兵士搭话。　　这里不是战场，我又是个女人还带这个小孩，他们也没多设防备，得知我还带了酒，想让他们给孩子讲些沙场上的热血事迹，他们更是热情地把小孩拉进了队伍。　　我找了地方生火做饭，这几天常在外面，对于这种事情也熟练了，等我把野兔烤好，发现玉衡还舍不得回来，我也由着她，把特意多烤的兔子送过去，那几位闻到肉香眼睛都冒着绿光，满口说着感谢的话。见他们还在兴头上，我也坐到了外围，听他们夸耀自己的英雄事迹。　　其他小队也发现了这里的热闹，见到有酒有肉也馋的不行，可却没有人离开自己的队伍来这里蹭点儿，看来领兵的应该是一个严格守纪的将军，听说他们是回云城探亲，我便打算加快步伐一路跟着他们前进，难得玉衡露出欢喜的样子。　　跟着他们启程，一路坠在队伍后头，这时连刚刚最不正经的那位，都面容严肃，敛声息语，走在他们身后，便能清晰地感受那种肃杀之气我，这就是上过战场的人吧。　　来到城门下已是晚饭时间，军队今天还不能进城需要去本地的兵营报道后才能正式放假回家，与那几位熟人告别后就往城门方向去了。　　城门旁有几人牵着高头大马正与城门卫交谈，中间那英武俊朗的男子看着很是面熟，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歪着脑袋望着他回想。大概是我盯得太久，他抬头回视我，被他一眼惊得汗毛倒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他身旁两个人也察觉了异状，往我这边看，其中一个年岁稍长的男子戏谑道：“对面这个姑娘，可是看上了我家少将？”　　我被他说的不好意思，忙摆手解释：“因为有些眼熟，冒犯将军了，不知我们以前是否见过？”　　听完我的话，他那犀利的目光又将我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那感觉让我头皮发麻。片刻他收回视线，冰冷地沉声开口：“没有，姑娘可以离开了。”　　我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不待见，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老话也有不作准的时候，收敛笑容，点头转身离开了。　　“少将军认识？怎么这般不客气。”另一位不解的问。　　“不认识，回营。”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是一头雾水。　　陈石心里明白，说不认识那女孩是事实，但的确有些面熟。也许曾经见过，他这张脸只要一回来，就会被一些不知羞的女人缠上，为了摆脱这些麻烦，他才用那种口气说话。　　进城后，我没有直接去云家，而是找了家比较干净的客栈先住下，晚上带玉衡去逛了逛云城夜市，她那双大眼睛一直晶晶亮地看着四周的新鲜事物，几天下来她又变回了当初活泼可爱的样子，让我欣慰不少。　　昨晚逛街时，竟然看到了长乐喽，于是今早带着张伯给的信物来到这家店，掌柜看过东西就把我请进了二楼，看来还真是连锁店，三哥家的家底是够厚的，难怪当初满月酒上来了这么多巴结的人。　　我给自己和玉衡定做了几件体面的衣服，出门竟遇上了昨天那几个士兵，他们刚进城，碰巧遇上了，几人闲聊了几句。正准备分手时，他们突然神色一凛，挺直腰板朝着我身后行了一个周正的军礼。　　“少将军！”两人异口同声道。　　一转头，就见到了那张冰山脸，看到他轻轻皱起的眉头，我也不想讨人嫌，回头对他们笑笑就离开了。　　见我如此干脆就走了，他不知怎么就多嘴问了句：“你们认识？”　　“哦，就是之前路上遇到的，那时还吃过她做的烤兔肉，那味道……”　　身边的伙伴暗中捅了下对方的后腰，他才止住接下来还想出口的话。看着少将军沉着脸城离开，两人有些莫名其妙。　　他来到云家，拜访过几位长辈后，便寻好友云牧烈去了，牧瑾与牧睿也都在院中，准备给他接风洗尘。　　三人中唯有牧瑾没多大兴致，大概是被大哥硬拉来的，自牧瑾八岁以后，两人就开始越发不对盘。牧瑾看不上他刻板的性格，陈石受不了她犀利的毒舌，这也让有意结亲的两个家长辈歇了念头。　　可牧睿却很喜欢他，一直缠着他问军营里的训练方法，聊边境发生过的各种战役，以及军中生活。牧睿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我新结识了位阿玉姐姐，她说会送我坛好酒，到时候石头哥也来尝尝。”　　听到此话兄妹的两人都顿了顿，突然牧瑾开口道：“石头，当年的事你过分了，等她回来你道个谦。”　　“谁？那个下药的阿玉，当初要不是看在两家面子上，就凭她对我做的事，她早不在了。”　　“你一个大男人发生了那种事，难道还是你吃亏了不成？不服气，那你是要说你一个堂堂少将军被个弱质女流强上了。”　　“在军营里只要是下药谋事者，不论男女一概严惩不贷。”　　“狡辩！你自己睡在军医里还是去暖床上你不知道？白瞎了你一双眼。”　　他抿住唇，压着火气，扭头不再与她争辩，跟她打嘴仗从来没赢过，要还接着吵那是自讨苦吃。　　“你们两个见面怎么就跟打仗似的，小时候不是挺好的吗，那时候阿瑾还……”　　“行了！我走了，大哥你别老拿这件事情挤兑我。”牧瑾不爽地回房了。　　牧睿也跟着跑了出去，安慰自家姐姐是最最重要的任务，而且他还不清楚他们口中的事情，要问姐姐打听打听。　　院里只剩下两人，陈石感叹：“还是这样清净。”听他这么说，牧烈放下茶杯说：“如果有机会遇到她，我也希望你能对她说句抱歉。”　　他不解地挑挑眉，“连你也这么说，那女人给你们灌迷魂汤了？”　　“见过你就知道了。”　　他压根没有把这事往心里去，直到几年之后，他才后悔当初没对她说过那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