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1931年，东北沦陷后，国民党为了增防南京至上海的治安，调第十九陆军北上，担负京沪的卫戍任务。十九路军有三个师，第一主力军，部队里清一色都是广东老兵，军队从北伐一路打过来，作战经验那是相当丰富。　　日本侨民暴动事件后，日本派遣军舰三十余艘和陆战队数千人登陆上海，制造事端，提出无礼要求：要求十九路军从闸北白驻防地向后撤退三十公里。蔡军长悲愤之余，说道，“如果政府一定要十九路军撤，当然不能不遵从命令，但军队听命的是政府，不是敌方。调我们离开吧！离开京沪，退是不可能的。”　　军政部长何应钦亲自来找蔡军长，劝说十九路军撤退三十公里，见他态度坚决，只好起身告辞。　　顾剑程暗自佩服，十九路军防守南京、上海，是御林军，当然不能走。这招真妙，何部长都被他挡回去了。蔡延锴对着顾剑程说道，“政府实在太过软弱，对方都欺负到家门了，却还要国人忍让，这是什么世道？”　　顾剑程无奈道，“政府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冒跟日本人全面开战的风险的。”　　“你看得倒是透彻。但是这次十九路军势必要与日本人血战一场。”　　“中国军人岂能不战而退？”　　“不错，中国军人必需要有军人的气节。你的黄埔老师可没把你认出来。”　　“何部长一直都在与蔡军长周旋，哪有精力□□注意旁人？不过，老师倒是风姿不减当年。”　　“将来军队就是你们黄埔的天下。”　　“蔡军长，不管是地方军还是中央军，都是国家的军人，都该有保家卫国的荣誉感，这才是真正的国防军人。”　　“很好！如果日军胆敢来犯，我军决心迎头痛击。”　　1月28号，日军海军陆战队在坦克的掩护下，沿北四川路向西占领淞沪铁路防线，扬言3天占领上海。守军当即还击，奋起抵抗。是日，蔡延锴向全国各界发出通电：“尺地寸草，不能放弃，为救国而抵抗，虽牺牲至一卒一弹，绝不退缩。”1.28上海事变爆发。　　日本陆战队分三路突袭闸北，攻占天通庵车站和上海北站。防守市区的第156旅，在前来接防的第16团的配合下，与日军进行激烈的巷战，经过一周的战斗，夺回天通庵车站和上海北站，日军败退租界。通过英美等国调停，双方达成停火协议。　　经过一周的战争，闸北一带市街到处起火，火焰漫天，许多民房毁于战火，百姓露宿街头，成千上万的百姓纷纷逃入租界避难。上海民众纷纷组织救护队，情报队，担架队，通讯队，运输队配合前线作战。方楚惜与姑姐也义不容辞的加入民间救护队，帮助照看受伤官兵及接收难民。在公共租界的嵩山路国恩寺临时难民收容所，方楚惜见到了丈夫口中美丽雍容的孙夫人及慈母一般的廖夫人。两位夫人的声望极高，她们成立上海战区难民临时救济会，上海的名流绅士积极响应参加。　　顾剑程路过伤病医院，不曾想到会见到妻子，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跟前，“惜，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夫人设置了几十所伤兵医院，我和姑姐都懂些护理，怎么能不来帮忙？”她拿出手绢，轻轻地拭擦他脸上的灰。　　孙夫人，顾剑程是知道的，早年随孙先生到黄埔军校参加开学典礼，是何等的高贵大方。气度芳华，她一直都是值得他尊敬的女士。　　“你是很多天不曾洗过澡了吧？”　　顾剑程笑而不语，享受着她的温柔。突然，他抓着她的双手，目光深沉，羊脂白玉般的双手已生出冻疮，手指也布满细细的针孔，他心疼极了。“怎么弄成这样？”　　方楚惜连忙把手藏在背后，“没事的，有些小姐夫人比我还严重呢！你看这么冷的天气，还下大雪，听说将士们几乎都没有棉衣，只穿单衣作战，这怎么行？所以大家就自发为你们前线官兵们赶制棉衣裤御寒。你们在前线拼杀，我们后方的人就想替你们做点事。不用担心我，等会上点药就好了。”　　顾剑程把手上的白手套脱下来，给她套上，抱紧她，“照顾好自己。我要赶过去查看布防。”　　方楚惜惊讶不已，“不是已经停火了吗？”　　“日军停战只为求得援军，我军要加紧调配兵力，做好准备。”　　方楚惜紧紧抱住他，他腰间的皮带硌得她生疼，“答应我，一定要活着。”　　“我不会丢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