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方楚惜为了两人的第一次约会，已经在镜前整理了许久，晓文忍不住说，“小姐，已经很美啦！你再不出门，顾少爷就不等你了。”　　“让他等一下，不打紧。若是爸妈问起，知道怎么说？”　　“知道，就说小姐与吴小姐去荔枝湾游船河。”　　“聪明，回来给你带些点心。”　　“好，谢谢小姐。”晓文看见小姐脸上浮现的笑容，比什么都高兴。　　方楚惜走出麻石小巷，见顾剑程已在对面的榕树下，她跑过去，“阿程，等很久啦？”　　“你等了我那么多年，我等你一下又有什么关系？”顾剑程打量了她一番，只见她留着一头洋气小卷烫发，微微半扎起，身穿高龄雪纺小洋裙，干净纯美，十分端庄秀丽。“今天真漂亮。”我忍不住称赞道，想到这一身的装扮都是为了自己，他感到自豪。　　方楚惜笑靥如花，一双梨涡显得楚楚动人。“我这是女为悦己者容。”　　顾剑程哈哈大笑，“那是顾某的荣幸。走！带你去见见我的兄弟们。”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紧紧地把方楚惜的手握住掌中，方楚惜此刻觉得无比安心与幸福，希望从此光阴含笑，岁月凝香。　　走到码头，方楚惜见顾剑程拿了很多酒，她便猜到他要带她去的地方是黄埔军校。顾剑程的表情越发的严肃，她知道他心里难过，她双手反握住他，给他无言的安慰。他们上了一艘小船，慢慢地滑行，大约半小时，他们登上了黄埔码头，方楚惜终于见到了那所闻名的军校，她明白，他口中的兄弟是早已不在人世了。　　顾剑程带着她来到一座碑前，蹲下身子，倒下一壶酒，“弟兄们，阿程今日带未婚妻来看你们了。楚惜，敬他们一杯。”方楚惜拿去一杯酒仰口吞下，随着他一同坐在地上。　　“黄埔是一个上课和打仗经常掺在一块的学校，我们很多的老师在教学的间隙，经常会出来带兵打仗。当年大家都很年轻，来自天南地北，志趣相投，一起谈天说地，一起刻苦训练，一起跟着老师东征西战，虽然有很多的艰辛，但是也有很多的快乐。第一期前后大约招了600人，从沙基惨案到东征北伐，我们失去了将近一半的兄弟，他们都很年轻，大都还未娶妻生子。而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因为信仰不同而分道扬镳，黄埔不再是昔日的黄埔。” 　　方楚惜搂住他，温柔抚慰他伤痛的心。回去的路上，顾剑程叹气，“楚惜，我觉得是自己是个不称职的未婚夫，第一次约会，带你来这样的地方，可怨我不够浪漫？”　　方楚惜笑了笑，“黄埔有你重视的人和物，你带我去，说明你看重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呢！”顾剑程看着她，情不自禁地露出笑意，眼前这个女子一直都懂他。　　“哎呀！”方楚惜抿嘴蹙眉，走得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　　“脚，很酸疼。”　　顾剑程瞧见了她的浅色羊皮高跟鞋，“坐下来，我帮你揉一揉。”方楚惜看自己的脚在他手掌上，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顾剑程一边揉脚一边问。　　“在古代，女子的脚要是被男人这样抓着，那她只能嫁给他了。”　　“那是自然，从今往后，你就只能嫁给我了。”　　方楚惜点头娇羞道，“我愿为乔木，与君共风雨。”　　顾剑程心中悸动，把她抓入怀里，往额头印下一吻，然后拦腰把她抱起来。“我抱你走。”　　“那该多累。”　　“不累，我让达民过来接，车子就停在前面不远。”　　李达民看见顾剑程抱着方楚惜走过来的时候，无比震惊，他一向冷静严肃的处长，居然也有那样温柔的一面。　　方楚惜看见李达民，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看他。李达民机灵，“报告处长，达民什么都看不见。”　　顾剑程哈哈大笑，“你这样说，她就更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