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可望哼了一声,道:“听说范先生原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才学习武艺一年多,就能表演剑术了,难道范先生是个天才?”
范青冷笑道:“是啊!剑术讲究悟性,有的人只练习一年就能表演。有的人练习了一辈子,也是狗肉包子,上不了台面。”
孙可望大怒,冷笑道:“如此咱们便过两招,看看谁的剑术厉害!”说完唰的一剑向范青刺来。
范青将长剑竖立身前,当的一声给挡开。俩人登时由舞剑变成过招了。这时,只见孙可望长剑舞动,剑尖寒芒闪烁,不停的向范青刺来。
范青一招一式,动作分明,防守的十分严谨,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牢牢的守在李自成身前,把孙可望的攻势一一化解,偶尔反击,剑法也很犀利。
对打了十几招,孙可望占了上风,但范青防守严密,一时间也没露败像。
“范先生小心了!”孙可望微微冷笑,渐渐的使用了全力,只见他剑尖上的寒芒越闪越快,最后星星点点,几乎把范青身上的要害都给笼罩起来。范青左支右绌,他的剑法毕竟练习时间太短,比不了孙可望这种剑术高手。但他咬牙不退一步,跟孙可望对拼。既然看不清孙可望的剑势,范青索性放弃防御,每一招每一势都向孙可望的要害急刺,都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打法,一人拼命,万夫莫当。这样一来,孙可望也被他给逼退了几步。
张献忠叫了一声好,道:“这策略不错,反正也守不住了,不如拼命!”
孙可望哼了一声,再次改变打法,他利用身法灵活,东一转,西一跳,趁隙进攻,全是阴毒招数,而且进攻的都是范青的要害。
范青果然不敌,刺啦一声,肩膀被划开一个口子,鲜血直流,瞬间就把他的衣衫给染红了。
此时大厅中一片死寂,居然没人为这一招叫好,大家都看出来孙可望心怀叵测,二人在用性命相搏。张鼐和李双喜唰的站起身,同时把剑拔出来。对面马元利李定国等人也跳起来,拔剑在手。瞬间刚才还把酒言欢的一桌年轻人摆出了火并的架势。每个人都在想,难道这是张献忠的意思,要杀害李自成?
只听嘭的一声想,张献忠站起来,重重在桌上拍了一下,喝道:“你们想干什么,眼睛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义父?都把剑给我放下!”
这时,孙可望已经停下来,冷笑看着范青,范青也不示弱,也同样冷笑对视孙可望。他肩头伤的不轻,鲜血汩汩流淌,把他的半边身子都染红了。
看到众人还把剑拿在手中,张献忠大步上前,伸手把孙可望手中长剑给抢过来,随手一记耳光,喝道:“没有我的命令,你到底想干什么?给我滚!”
孙可望捂着脸,一言不发,转身走出大厅,这时厅中众人才把手中剑插入剑鞘。
张献忠见范青肩头还在流血,皱眉道:“给范先生包扎一下。”
一名卫兵拿着白布和药品过来,想要给范青包扎,却被范青一把抢过来狠狠扔在地上,指着张献忠冷笑道:“一直以为八大王张献忠是一代枭雄,即便不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也是光明磊落的好汉,想不到今天才知道,你是个阴险狠毒的小人!”
张献忠微笑道:“我怎地阴险啦?”
范青道:“我们闯王心系黎民百姓,解民倒悬,把你张献忠当成兄弟,也看重你是可以共图大事的英雄好汉,这才从几百里外,冒着被官军抓获的危险,到你这里与你联盟。这本是对双方都有利的好事,成了,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不成,我们自己回商洛山中竖大旗,依然还是好兄弟。”
“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起了歹毒心思,做起来亲者痛仇者快的愚蠢举动。你杀了闯王,也失了天下义士之心,得利最大的却是朝廷,是那些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无耻乡绅。而且,你杀了闯王,闯营中的总哨刘爷,高夫人等人会忍气吞声,不问不闻吗?到时候联合诸家义军挥师前来问罪,哈哈,到时候,你八大王张献忠还想图什么天下,是人人喊打,人人痛恨的过街老鼠罢了!只此一件事,可见你张献忠不但阴毒,而且愚蠢!”
张献忠听范青所说,正是他心中所想,喃喃道:“龟儿子伶牙俐齿,有点本事。”他转向李自成道:“李哥,我说这事我完全不知道,你信吗?”
李自成站起来,捡起地上药品白布,亲手给范青包扎上,然后转身握住张献忠的手掌,郑重的道:“我信,我怎能不信我的兄弟。”
张献忠道:“好,那咱们揭过这一篇,接着喝酒。”
于是众人再坐倒桌旁,不过经过这件事之后,喝酒的气氛显然没了。
片刻之后,李自成站起来道:“献忠,我此次来各项事情都已经办完,今晚,我就走!”
张献忠笑道:“放心,你住在这里,我保你平安,谁再敢动你坏心思,我就砍了他脑袋。”
李自成摇头笑道:“我当然信得过你,不过我来的事情张大经已经知道,朝廷耳目众多,再住下去也有诸多不便。而且闯营现在事情很多,也离不开我。弟弟就不要再留我了!”
李自成心中也对张献忠的心意摸不透,心中警惕。此行来的目的都已经完成,继续待下去,夜长梦多,只怕张献忠受到身边人蛊惑挑拨,忽然又对他起了杀心,或者取消已经约定好的计划。
张献忠知道留不住李自成了,便哈哈一笑道:“好了,我也留不住你,你就先回去吧!然后留下一些士兵,等着押送精铁甲杖马匹就成了!”
于是张献忠亲自把李自成送出府,一行人上马,向谷城外走去。此时月光明亮,满天星斗,映照着谷城的青石板路一片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