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中到底还是有些可用之人的,赵昚又不是瞎子,他哪里看不出来。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北伐是大事,再也不敢轻易妄动。
“慢慢熬吧,等把英才熬得更加成熟,等把可用之人熬得更加忠诚,等把那些个老匹夫熬死,把头上那位时不时搞点小动作的老头熬到归西自己就可以大干一场了。”
话又说回来。
这几日果然没有见到黑娃的身影,想必他当真是去找瀑布练武了。
张老头愁眉苦脸,打麻将的心思也淡了许多,可就是找不到那小子。人不归家,漫山遍野的跑,连精通武学的虚相都去调查过了,说是杳无踪迹,恰如鬼魅
刘三对刘涣的崇敬之情越来越重,倒不是他打不过刘涣,而是通过交往,他能清晰感觉到刘涣身上那特立独行的人格魅力来。那魅力感染了他,湮没了他,同时也湮灭了他的兄弟们,他们死心塌地,跟着这个小疯子满山疯跑,偷人家的酒来吃,偷人家的狗来煮。
关于偷狗,刘涣还教会了他们几招最有用的办法,一块猪皮,一个绳套子,朝狗头上一勒,用力一拉,狗就消无声息了。
他们把狗偷来,刘涣用小刀当场解刨,指出了心脏、肺部、肝、肾等位置,又与人一一对比,说以后要杀人,必须找准方位,一招搞定
最不应该的是,他给人家讲哪里是“动脉豆”。
在人体右侧颈部动脉,即脸颊腮帮凸起骨头的正下方一个手指左右的位置,是人体较为脆弱的地方,只要用力一击,就能造成被击之人当场休克甚至死亡。
由此推算,许多动物的动脉豆大体也在那个位置。
他这个说法,当时连刘三也不相信,于是他们刻意去了一趟厢军大营,等夜深人静之时,找了一匹马做实验,果然刘三猛力一击,那马连嘶鸣声都没有发出,就躺倒了地上
刘三是习武之人,对穴位有自己的认识,他通过论证,一一联想,终于服了刘涣。
之后几日,黑娃仍然没有出现。刘涣很担心,怕他凶多吉少。毕竟,黑娃好歹是他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死党。
“小哥,黑娃兄弟几日不见了,连煮狗肉他都不来,到底是咋了?”
“没事,死不了的。难道你没有发现,最近几日,工地伙房中的食物总会不翼而飞么?”
“哦,原来是家贼难防,我懂了!”
“三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弯弯绕绕可不是你的风格,我不相信这等异常小事,你会没有发现。”
“嘿嘿,小哥你也真是直接,那我便不客套了。我今日所来,却有一事要问。”
“请讲!”
“你说这特种战法中有一招叫做斩首行动,到底和刺客作为有无区别?”
“当然有区别,刺客么,大多是拿人钱财,给人消灾,心中没有信仰,他们是冷血卖命的家伙。一旦成功,就去领赏,可一旦不成功呢,我想该逃之时,他们也不会放过任何求生的机会。如此一来,刺客许多时候,又是最不讲信义的,最不可靠我们的斩首行动不同,我们做任何事情的时候,心中想着的是大宋,是天下黎民,是胸中仇恨,我们不为了杀人而杀人,我们为了道义和信仰追求而杀人。且我们所杀之人非寻常之人,定是那种作用极大的人。我们斩首,要造成的目的,是一个集团,一个组织,乃至一个国家的奔溃和瓦解刺客却是为了金钱而杀人,为了杀人而杀人,他们杀人不分三六九等,是下贱的职业,远远没有我们神圣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做不见光的勾当”
“那荆轲算是刺客么?”
“严格意义上来讲,荆轲算不得刺客。”
“那便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咯!”
“也不是,荆轲在我的眼中,只是一个满腔热血的莽夫罢了”
“小哥的言论,总是这般独到那依你的意思,是想训练出一支专干斩首行动的死士么?”
“三哥,不是死士。我们是特种战将,是要干大事的人”
“特种战将,听起来好的样子!”
“哈哈,你也学会了,不错,有进步。三哥,你开始顿悟了!”
“算了吧,还不是拜你所赐。说来真是奇怪,想都没有想过,今生此时会遇上你这样的人。”
“你觉得我这人如何?”
“恩看不透!”
“说实在的!”
“是个干大事的人,只是你很善于伪装自己干大事的心,这等城府,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你把我说得好无趣、好阴险”
二人无话,沉默半响便去工地监工。一见刘涣到来,工友们如打了鸡血一般
这便是刘涣的时代,便是那个鹤立鸡群,有些格格不入的儿郎的时代。
起码此时此刻,这个时代是他的,但以后会怎么样,就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