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碧绿色的眼瞳里如同有阳光绽放,让人想起早春时节田野间一片盎然新绿,或许就是这样的美好迷惑了当初的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开口:“丹尼尔·奥凡德。” 他的声音沉稳,曾经在无数个瞬间,他想过再次与丹尼尔相见时,自己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事情来让他偿还自己的同伴流下的鲜血。然而此刻真正面对面,所有的一切就像静止了一样,连同那愤怒一起在这荒虚的空间里变成寂静。眼前的少年没有当初那样的自负,也没有在信中显示的将他们愚弄于掌间的张狂,沢田纲吉忽然意识到在那双仍然在微笑的眼睛里,有什么已经彻底死去。 金发碧眼的少年在笑:“要找李若吗,她已经逃了呢,就在刚才,不过要是不能快速找到她的话,她会死哦。你们猜,这里的鲜血有多少从她那血管里流淌出来的,因为杰出的灵术操纵能力和巨大的灵力而被誉为天才的她,一旦不能使用灵力的时候反而显得格外可怜……” 他话音未落,就已经被庄羽冲上前击倒在地。 伏在地上的丹尼尔咳了一大口血,胸口剧烈起伏:“哈哈哈!” 终究,他还是输了。 安倍雅竹制止想要给他最后一击的庄羽:“现在找到阿若是最要紧的事情。” 庄羽的眼神一瞬间冰凉至极,地面上的鲜红在他眼中不断扩大:“她在哪里?” 不论心里已经猜想过更加糟糕的可能,在这一刻庄羽几乎失去理智,周围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倒在地上的丹尼尔沉默不言,表情死寂,不可能从他那里获得答案的话,他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吧!杀意一瞬间倾泻而出。 沢田纲吉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是草壁。 “委员长已经找到了若小姐,她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 丹尼尔露出嘲讽的笑容,看起来李若的运数还没有终结,不过或许在这里就死去会比较好一些呢。 ——这一切只是开端。 担心阿若的情况,安倍雅竹先行赶去医院,留下庄羽协助彭格列的人员清场。 沢田纲吉看着变得狼狈不堪的丹尼尔,虽然也很担心阿若,但是这个从一年前开始的心结必须有一个了断:“你输了。” 彭格列的人员上前逮捕丹尼尔,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不需要在意了。 “十代目,我们现在去医院吧!”狱寺和山本武等在前方不远处,在那之前他们在搜索这座工厂内有没有活口。 沢田纲吉点头,一年前开始的一切该结束了,他忽然看见对面的两人睁大了双眼,有热浪从后面席卷而来,沢田纲吉回头,只看到铺天盖地的火焰。 然而在那一瞬间,时间像是停止了一样,火焰在他面前停住,而他甚至还没有发动任何防御招式。 “十代目!” “阿纲!” 狱寺和山本武都赶了过来,看着眼前怪异的一幕。时间并没有停止,只是火焰停住了向前袭击。他们听见熊熊燃烧的火焰中,丹尼尔·奥凡德的疯狂大笑:“我决不允许你们来审判我!” 火焰一瞬间全部消失,在那火墙后的一切清晰显露在他们面前,丹尼尔的表情疯狂至极,整个人一寸寸开始变黑,像是有无形的火焰在灼烧,押解他的两个人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这究竟是什么…… 他在疯狂大笑,贪婪而虚妄——他赢不了李若,舍弃所有终究也只是换来另外一场失败。 但是,李若,你的结局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不过转瞬间,丹尼尔就化为地上一堆黑灰,无论是那宛若天使的恶魔微笑,还是那骨子里的癫狂全部灰飞烟灭。 “这就是对灵师的契约,一旦袭击人类,就会落下背叛者的印记被灵术师驱逐,这里的黑手党之所以会死得那么奇怪大概和他脱不了关系,现在他又试图袭击你,已经超出了契约容许的程度,所以才会被反噬以至于灰飞烟灭。”庄羽视线冰凉,地上的那一抔残灰上在焦灼的空气里越加刺目。“灵术师大多傲慢,他尤其如是,与其落入你们手中被审判,不如自己选择死亡。” 庄羽说到最后,语气里甚至含着一丝嘲讽。 谁人妄想,灰飞烟灭,谁人贪执,一念成魔。 然而,他又有什么立场去评论呢。对于灵术师来说,最可怕的不是失败,也不是死亡,而是堕入自己的魔障中,随时可能万劫不复,无论是他,还是阿若,终究都有自己的执念。 …… “好了,现在去医院吧!”庄羽开口,将刚才的表情全部收敛,就像沢田纲吉他们方才所见不过幻影,站在他们面前的依旧是那个笑得风光霁月的庄羽。 事实上,云雀不过是在沢田纲吉他们收到来自安倍雅竹的消息还在进行自己的独立搜索,而就在那时曾经在阿若家出现的,被她叫做小眠的金翅雀出现了。 看起来极通人性一般,小眠在云雀面前的沙土上刨来刨去,看起来焦灼至极。云雀盯着它的动作,那种动作并非没有规律,像是在写什么。 “若?!!” 小眠迅速上下振翅,像是点头,而后比出衰落至极的样子摔落在地上,又飞起,死死盯着云雀的眼睛,就像是包含某种期待。 “你要带我去找李若?她受了重伤。”心底那种猜想油然而生,见对方猜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小眠扑棱一声迅速向来时的方向飞去,云雀紧随其后。 小眠最终在一个地下水道的入口停下,云雀略微皱了皱眉便跳了下去,下水道里虽然极其宽阔,但是那种腐臭的气息在他跳下去的一瞬间还是迅速涌入,在水道旁边的地面上立住,迅速适应了这里昏暗的光线,云雀跟随那只越来越焦灼的鸟前行。 在他前行的时候,下水道里那些生物感知生人入侵的信息迅速逃窜,窸窸窣窣作响,在这些声音里云雀分辨出另外一种声音——那时越来越孱弱的呼吸。浮萍拐上紫色的火焰燃烧起来,将幽暗的空间,映得微微发亮,不远处有一个人靠墙坐在那里,毫无生气。小眠已经迅速飞了过去,落到她的肩头。 “你……” 阿若略微抬头,眼中焦距模糊:“小眠把你带来了啊,云雀君。” 在幽紫色的光芒下,她的表情苍白而惨淡,犹带着红色的血迹,犹如在人世徘徊的幽灵。她仍然穿着校庆那天的白色衣裳,染了鲜血之后几乎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空气里泛滥着刺鼻的铁锈味。 阿若勉强对云雀露出笑容:“抱歉,云雀君,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可以麻烦你带我出去吗?” 云雀沉默不言,而后横抱起阿若,指尖有黏腻的感觉,那是未干的血渍。阿若已经没有了多少气力,一句“抱歉,云雀君,给你添麻烦了。”后便沉沉昏睡过去。 已经到了下水道的出口,云雀一跃而出,刺目的阳光让陷入昏迷的阿若皱了皱眉,在这灿烂阳光下,她就像是一场将化的春雪,随时都会被这场阳光蒸发殆尽。草壁收到彭格列那边的消息后急于寻找云雀,此时跟随云豆找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叫救护车,还有通知那群草食动物。”云雀的表情苍冷而凌厉,让草壁将关于彭格列那边关于进攻的消息全部吞回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