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征兆的,在彭格列与安倍家的会晤之后,灵术师失踪事件停止。地底依旧暗潮涌动,然而在表面上除了仍然需要为安倍雅琴的昏迷担心,所有人都仍然在继续着普通的生活。并盛高中的校园文化祭很快就到了。 举办文化祭的场所很快被风纪委员给清理了出来,除了各个班级的店铺,还在场地中央搭起了巨大的高台,为各个社团的节目准备了展示的场所。 阿若和沢田纲吉他们所在的班级准备的是女仆咖啡店,很常见的点子,不过因为有校花笹川京子的存在而变成了亮点。其实原本阿若也被班长邀请参加的,毕竟阿若的话,不考虑她风纪委员的身份,还是很受欢迎的。阿若自然拒绝了,只承担了一部分烘制点心的任务,因为与寺泉英子约定好的表演,要是爽约,让那么多人的努力付诸流水,她一定会提前见到上帝的。烘制好点心,将余下的工作交给其他女生,阿若匆匆往约定地点。 “阿若,你来了。”英子站在后台门口对她招手,脸上的焦急之色,在她出现后缓解下来。此时风纪委员已经上场了,开始例行的演唱校歌节目,阿若因为体型乃至性别会破坏整齐的缘故被幸运地排除在外。 为了激励各个社团的热情,这次比赛获得前三名的都会有奖励。且不论其他,单是风纪委员就肯定已经占了一个名额。虽然对于后援会的成员来说奖励并不重要,但是阿若的表演如果不能给委员长留下好印象,那么这些天的努力等于白费。此刻阿若出现,几乎将所有的期待都包含在了那目光里。 “快去换衣服。” “是,是!”在前几天白兰就已经离开回去意大利,不管如何,阿若多少有些庆幸,那家伙没有像他宣称的那样留下来看她的表演,总觉得有白兰在场的话,说不定会引发什么了不得麻烦。中国的舞蹈风格与日本显然又很大不同,为了让阿若最好地发挥自己的实力,无论是背景还是配乐都是从配合阿若的角度出发。寺泉英子在阿若去换装的时候,进行最后的检查工作,她对于阿若的表演有足够的信心。那是身为同性的她也为之折服的美丽。 樱花的季节已经过去,但是五月天气,仍然是鲜花盛开的季节,琴声悠扬而起的刹那,阿若飞出水袖,隐藏在袖中的花瓣纷纷扬扬在微风中旋转飘舞。轻移莲步,若流云逶迤于地,而后乍起,若惊鸿行空,水袖旋摆飞舞如波浪起伏,美人含笑折腰,回眸婉转,嫣然百媚横生。沢田纲吉也在台下的观众之中,安倍雅竹说是阿若难得愿意在祭祀之外的场合跳舞,自己不能出席太可惜,让他帮忙录制下来。原本狱寺已经要来承担这个任务,但是在琴声响起的刹那,沢田纲吉却忽然起了好奇心,随着人潮走了过来。他也终于明白,那时安倍雅竹眼中所含的期待。白云倏忽出岫,倏忽掩踪,舞步然一笑间折尽春光。那是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阿若。弦音渐急渐促,舞步渐旋渐快,白绫翻飞旋转,淹没当中旋舞的人影。弦音低伏,而笛声缠绕而上,旋转的白绫骤然翻卷而向评委席,那里坐着的除了怎么看都与身边的人不和谐的云雀,都是学校的老师,不过都与他隔着很大一段距离就是了。 人群已经越聚越多,这场舞为一人而舞,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白绫每一次落到一个评委面前,都会带来一阵惊叹,因为每一次那白绫都会送来一朵盛开的花朵,不知她藏在何处,明明在那白绫翻卷之时看不到任何异常,但比起那个,那倏忽如梦如幻如影的舞蹈已经足以迷醉人心,甚至,云雀而前面那个人在怔神,伸手试图抓取那如灵蛇舞动的白绫,去看看那究竟是天上幻影还是人间舞者,结果只得来舞者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以及从不远处传来的杀气。阿若当然知道最后一个是云雀,甚至就是她拜托草壁邀请云雀来观看这场舞蹈的。 阿若带笑的眼神落入云雀眼中,他静静看着眼前一切。为什么会被草壁说动——大概是好奇,阿若不曾展现于他面前的那些东西。 送上最后一朵花,白绫旋回而又高高抛起,舞姿袅娜而风流翩转,舞步转而变慢,而后高音起,水袖再旋而至淹没人影,陡然音住,那以舞者为轴心旋转的白绫也陡然失去力道,缓缓坠地,而其中已无人影,只留满地芬芳。“那么,请评委打分。”主持人走上台前。掌声像海潮一样由中心向四方传播开来,受这种气氛鼓动,评委纷纷举起十分的牌子,直到看见主持人盯着最后一个评委的方向缓缓流下冷汗。这才僵着脖子转向那个方向,是的,最后一个评委是云雀。似乎之前拿到这个分数的只有风纪委员会,阿门,上帝,就算云雀给了最低分,按照去掉一个最高分,一个最低分的打分制,似乎也是满分啊……主持人,请问可不可以倒带重来,虽然刚才的表演是很精彩不错,但是——终于有明白人发现,云雀的不悦似乎不是针对他们,而是针对台上,几个人颇有些不明所以。互相环顾。刚才,那种气息,即使只有一瞬间,云雀也发现了,那是让他感到不悦的气息,骤然起身离开——而此时台后,寺泉英子看着阿若原本应该出现的地方,最后的消失是由一个小机关控制的,但是此刻……机关落下,那里却没有任何人影,只有一个标记。——卡比斯家族。面色变冷,寺泉英子抹去那个标记,所幸清楚知晓这件事的后援会成员被前台的表演吸引去目光还没有回来,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但是,李若以这种方式消失,自己又参与其中……外面的广播刺耳的响起,宣布李若刚才的舞蹈获得满分,后援会的成员三三两两走了回来。“咦,阿若呢?”寺泉英子勉强露出笑容:“阿若说风纪委还有事,先离开了。”“这样啊,怪不得委员长也离开了呢。”无心再听旁人对刚才的表演的议论,将事情交给副部长处理,寺泉英子立刻离开。“里包恩先生,李若消失了,是卡比斯。”接到这一消息的里包恩简单吩咐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在那之前,彭格列已经获得那个家族来到并盛的消息,出于对灵术师的怀疑与试探,他们并未告知。如今李若消失……里包恩无法不去怀疑李若自动消失的可能,直到收到了另外一个消息,原本在他们监视之中的卡比斯家族的人员消失了。被愚弄了吗?利用彭格列和灵术师之间的不信任。里包恩开始怀疑,将李若的事情交给现在还不成熟的沢田纲吉处理是否过于急进。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那个机关被动了手脚,在落下的同时被通上了足以将人击晕的电流,随后以幻术骗过不擅长应对幻术的寺泉英子。“抱歉,十代目。”寺泉英子单膝跪地,在整个汇报过程中都没有抬头,这件事她出的漏洞太大。“寺泉,这件事首先是我的判断出了问题,现在你先去配合云雀前辈调查。”沢田纲吉吩咐,温和沉稳。此时他们正身处彭格列在并盛的秘密基地内,坐在宽大的沙发椅上的沢田纲吉显露的是与平时的他截然不同的上位者的气势。但是,仅仅是在寺泉英子离开的一瞬间,那种气势就消失殆尽,被颓然取代。“蠢纲,李家的人很快就会到。”沢田纲吉沉默着没有应答,落在阴影里的表情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我错了吗?” 里包恩扶了扶帽檐,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