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谢天谢地！姑爷，您总算醒了！小姐可是不眠不休守了您三天啦！」 咳咳咳咳！！！涂楝惊天动地的咳了起来，惊得红衣女子立刻赶到床边，忙不迭地又拍又顺气，却是让涂楝吓得更加咳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缃衣赶忙端了个白瓷描金的小盅来：「小姐，蔘汤。」 一阵混乱七手八脚后，涂楝总算不咳了，只是他拥着被却是凉到了心坎里，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后，终于一把掀开了被子跳了起来，踉踉跄跄下地立刻把自己和三只厉鬼的距离拉了开来。 他看了看面前这三只厉鬼，壮士段腕般地咬牙说道：「我...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对，妳们要杀要剐，我没话好说。就是...就是请妳们放过小槿吧！」 缃衣听到以后到抽了一口气，碧衣却是立刻喊了起来：「姑爷您到现在还说这句话实在太诛心了哪！您是打算让小姐心疼死么？」 「蛤！？」涂楝一愣。 哗啦啦啦啦啦啦~~~~~~！小屋外立刻下起来雨。屋里，昏暗的光线，红衣女子表情悲伤地看着涂楝，那双眼睛哀怨得涂楝看了都莫名心虚了起来。 于是两人对看三秒后，涂楝低下头不敢再看：「！？？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涂楝拿出了哄自家妹子的看家本领，开始诚惶诚恐的道歉。说到底，的确就是自己的错。 听到了涂楝道歉，黄衣女子似乎松了一口气，青衣女子却是立刻打蛇随棍上叨叨了起来：「可不是！姑爷您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伤小姐的心！真是蕊没有良心了！小姐为了您一路风尘仆仆，您怎么能不怜惜小姐，还故作冷淡呢！？」 黄衣女子往前一步扶住了摇摇欲坠般的红衣女子，打圆场道：「姑爷，小姐全都知道了，事到如今，您也别再掩饰了。」 「什么？」涂楝愣住。 缃衣跟碧衣对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这姑爷，真是嘴硬：「赖家大少赖德少爷都已经跟我们说了。」 「...？说...说了什么了？」涂楝嘴巴开开。 「说您当初，一看到小姐的画像阿...就已经一见钟情啦！」碧衣捂嘴笑了起来，然后又笑又怒的走过来，硬推着涂楝往床边走，再用力把涂楝往床按了下去。 缃衣也把自家小姐推了过来，往床边的椅子上搀扶，一边道：「您当初喜欢小姐，所以借故一直留在小姐那儿带着不走，后来担心您的仇家会追过来惊扰了小姐，所以才又匆匆离开。...姑爷您何苦一个人承担呢？您若是说了，小姐一定能理解的。」 「......」涂楝这下子嘴巴差不多能塞一颗鸡蛋了，他听到了什么？ 「您喜欢小姐，希望能在离开的时候带走小姐身上的东西，当作一辈子颠沛流离时的慰藉跟相思。」碧衣很有默契地把话接下去，还感动得鼻子一抽：「不想要小姐跟着吃苦，故意装作无情的样子，其实却一个人贫病交迫...即使到了这个时候，身上还都带着小姐的宝珠不肯变卖，却嘱托赖家大公子等您病故后交还给小姐...姑爷...您真是太傻了阿...」 「不...我是...」我是拜托赖德把宝珠卖了一半答谢赖家一半让小槿手头宽裕些，为什么...。 红衣女子双眼滢滢秋水般地看着涂楝，看得涂楝自动消音，没敢再多说些什么。 红衣女子从颈子拉出了一条坠炼，正是之前涂楝从棺材里偷的那颗夜明珠项坠。只见女子重新摘了下来，略起身轻轻往前倾，往涂楝脖子上一套，然后便坐了回去，双霞飞红低下了头。 缃衣整个语调都开心了起来，喜洋洋道：「姑爷，自从您到了小姐那儿，却没打没砸没抢，还帮着把所有房间都打通了，整天就陪着小姐，小姐那时...就已经对姑爷您青眼有加了！事到如今，误会都解开了，两个人都是有情人，这不是月老赐福的良缘喜事么！？」 「我...不...这...」涂楝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子，感受到脖子沉甸甸的份量，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能挤出什么话来...。 「哎姑爷您就别操心了！您担心的那些，都过去啦！从今以后只要安心跟着小姐一起和和睦睦过日子就好了！实话告诉姑爷，小姐都说了，以后姑爷想做什么，小姐都是全力支持的！以我们小姐的实力跟财力，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碧衣跟缃衣在旁边兴高采烈敲边鼓，嗡嗡嗡嗡得说得涂楝头晕眼花，不过总算他终于记起了一件事，跳了起来：「不行不行不行！」 三个女鬼的眼神刷刷一同落到了他身上。 涂楝鼓足了勇气，勉强挤出话：「我...我不是人啊，我是妖...是...是...是一只土拨鼠！」 红衣女子却是笑了，这展颜一笑如芙蓉花开，晃得涂楝眼都晕了。 缃衣跟碧衣咯咯轻笑了起来：「姑爷您真傻，这不是您来第一天我们就知道的事情了吗？」「茹素的男人，最是老实了呢嘻嘻嘻...」 完全神展开的剧情让涂楝被砸得七晕八素，但不知怎的只要一对上那红衣女子欲语还休的双眼，那就是心虚得连话都不敢再多解释半句。 于是这三只女鬼就这样跟着他在这屋子待了下来。 白天他就在床上昏睡，夜里三个女鬼就会出现，各种床前床后的悉心照顾。 这红衣女鬼就是个移动金山，每天把人蔘汤当水在给涂楝灌，前后还让那随身的两个女婢多次请来了贵老替他诊疗，再贵重的灵药都没见过她眨一下眼皮。 一段时间下来，涂楝身子有了很明显的好转。 从还没化型前就一直吃苦的经验，加上本分的性格，养成了涂楝感恩的个性。对于这三个女鬼这段日子对自己的各种照料，涂楝惊吓过后便是满满的感谢跟感动。 原来是看到影就忍不住拔腿就跑，现在是每天热呼的像是亲朋好友。 尤其红衣女子的各种细心陪伴、温柔款款，让从来没被人照顾过的涂楝觉得简直是在天堂里过上了大爷般的日子。 唯一的遗憾跟不解，就是从没听过红衣女子开口说话。 每一天每一晚每一次聊天，要不是缃衣、要嘛就是碧衣说话；缃衣跟碧衣像是知道自家小姐在想什么一样，简直就像是三个鬼互相有心电感应，说是情同姐妹一点也不为过。 就连红衣女子的闺名—周涵嫣，都是她自己提着毛笔写得一手细致的簪花小楷，秀给涂楝看的。 针对这一点，说不好奇是假的，但涂楝就是没开口问过。 一个如此美貌、知书达礼、却芳华早凋的女子，同时还成了厉鬼。这要说没个什么故事，盗墓专业户的涂楝是打死不信的；也正因为如此，涂楝更不愿意深究，毕竟，对这样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而言，一定是不堪的过往。 抱着这样的心情，涂楝对周涵嫣更是越发的温柔相待。 一妖一鬼的感情可说是日渐升温，往你侬我侬的路子迈进。 涂楝身体好了，就开始想起了那倒霉妹妹。 周涵嫣知道心上人对自家妹妹的重视，决定亲自过去把涂槿带过来，也当作是对小姑的示好。 三只女鬼再三叮嘱涂楝好生休息，周涵嫣才总算依依不舍的带着缃衣碧衣离开。 涂楝一边心满意足地舀着美味的鲜笋金针枸杞炖仙女菇煲汤，一边挖着素炒饭，旁边还有一碟凉拌烟熏豆皮、一碟白菜干丝卷素火腿。不得不说，这三只女鬼的手艺都不是盖的，每天翻花样还餐餐都美味。 涂槿来了看到了，应该也能安心。如果以后能住在一起，那就更圆满了。 一边正规划畅想着幸福美好的未来，下一秒屋子就被敲响了。 「！？」涂楝先是一惊，后来想着会不会是赖德来看他，便又安心往门口走去。 可等到挨到门边往外一看，涂楝却是吓得当场脚软。 门外站着的，正是当初把他打包送给楝士，害他被整治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的黎家执法。 看到这几个执法，涂楝又怕又气又惊又慌。 黎家当初不明就里的时候，对外放话抹黑了他跟涂槿，他虽然气愤，却也不是不能理解。 整件事黎施是错得离谱，但他跟小槿的确也胡里胡涂地做了帮凶，责任老实说是撇清不了的。 所以即便后来逃出古墓外后被黎家的执法逮到，他也没二话，顶多就是做好被扒一层皮的心理准备；但他相信只要把话交代清楚，黎家应该也不至于为难他太过。 却没想到黎家转手就把他交给了炼士！ 别说这根本不合妖界的规矩，这心思简直就是不打算让他有什么好下场！换个说法，就像是人类的黑帮两边起了冲突，结果却有一边打电话叫警察来一样！ 尤其后来赖家的家主使了力气把他保出来，听了涂槿跟赖家的话，才知道即使涂槿曾把事情前后都招了个干干净净，但黎家这新家主的态度很明显的就是毫不相信，硬是要让他背定了这黑锅。 只要黎家的名声不被玷污，就算是死了他这只没背景没道行没本事的外族小妖，也只是活该！ 涂楝从此是彻底恨上了黎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