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天厝的ㄧ楼,改装成了一间小餐馆。 黄色灯光、木质墙面与米色布纹壁纸错出空间区隔、阳光从大片的落地窗洒入,屋内用镂花雾玻璃进行一些墙面隔离,保有开放感与用餐隐私,餐厅内外还有各种绿色植物盆栽点缀出活泼生气。 入口处有简单的点单跟结账接待区,还有两面柜子放着各种杂志书籍报纸和可爱的陶瓷小摆件。靠墙的长椅放着各种小抱枕和靠枕,外带跟等待区摆了小沙发和玻璃小几,小几上还有一盘水晶糖果。 不像有些店家为了多塞几张桌子,硬是把餐桌做得小小的,摆个餐盘后塞个水杯都会倒;这间小餐馆里的浅色木制餐桌颇宽敞、同款麻布靠背椅则有一种很好坐的感觉,椅子下还有藤编小篮子,方便女性客人把包包安置妥当。动线顺畅,餐桌跟餐桌间有足够的距离让客人不会感受到紧迫。 座位上方有款式各异的手工彩绘小吊灯,角落转过一面艺术玻璃墙后方则有干净宽敞的厕所和洗手台。 干净、简单、却又细致温馨。 小餐馆的名字,叫做「豆娘」。 每天一大早,送走了赖德之后,黄淑惠会开始料理家务打扫二楼跟小餐馆。 八点到九点间,陆续会有各种小货车装载着各种食材原料过来。 接近九点,会有一位帮工到餐厅后场,开始先清洗菜肉,再切菜打鳞等第一道工序。帮工蔡姨是她以前作家庭代工组配文具时那位指点她也去别的工厂批发玩具的ㄧ位阿姨:因为一些意外导致家境困苦,但手脚勤快、心肠也好。黄淑惠惦着那位阿姨,便寻了过去;洗菜切菜辛苦了点,但难度低;同时借着各种帮厨打杂调高薪资,收入稳定,有多余的餐点也可以让人打包一点回去。 她记得过去那段时间的不容易,也体会过那样生活的人的辛苦。 通常蔡姨洗菜的时候,她也会开始陆续整理起比较费工的部分,或是先腌的该泡的该先熬煮的,都得按部就班的一道一道处理;老实的人,做起菜来也本本份份,一点工都不敢偷。 接近十点的时候,蔡姨会开始准备餐后水果的削切与分装;黄淑惠就得开始准备前一天便当订单的各种菜色,蔡姨则负责煮汤跟在旁边打下手。同时间,吴十三会抵达,换上白色上衣跟深咖啡色的长围裙后,会开始一边哼哼唱唱一边帮着准备果汁咖啡跟茶饮料,偶尔也会跟自家厨师兼老板娘撒娇耍赖偷个鱼柳鸡块叼着慢慢吃,再咑咑咑咑的更新网页信息和校对订单。 十一点,开店门,开灯、打开轻音乐播放、门口放上欢迎光临的牌子,开始营业。 通常十一点开始,就得是一连串的轮轴转了。 拜之前吴十三的广发传单,以及赖智把试吃便当送给认识的"也对化学添加物过敏的客户与朋友"所赐;试营运阶段,便当外送订单就颇受欢迎。 刚开始黄淑惠还担心着餐点虽然够健康也颇精致有份量,但既没名气价格也偏高,再怎样好可能也得亏本经营上一段时间。 却没想到,才没几天工夫,赖智就笑嘻嘻地交过来一迭订单,并藉此邀功顺走了一整盘的胡椒虾。她看着那些订单又开心又不可置信,连虾被打包走了都没反应。等回了神,看着刚回家的赖德和一整干净的盘子,才感到真实与喜悦,还有…赖德看着只剩几根虾须的盘子时干干的补充说明:「恩…现代人文明病多,有花粉症,自然也有不少对食材敏感的族群。」 试营运期间,「豆娘」很快就累积了一群铁杆客户,指定了以后中午就要长期订购便当,十三还因此组了个VIP群组,方便提前点餐,前一天就预订点单还可以提出多辣少饭双倍卤汁不吃大蒜等专属需求,也方便厨师提早准备免得食材不够,皆大欢喜。 十一点开门营业,另一个外场服务员也会抵达,是一名白天工读的夜校小女生李洁,反应快又活泼,整天还笑嘻嘻地,让黄淑惠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孩子。 蔡姨跟黄淑惠会在十一点附近赶着把提早点单的各个便当打包好,让十三对过单后交给赖德找来的一位送餐小哥。这位小哥看起来跟十三差不多年纪,似乎彼此也认识,就是人看起来非常安静,你跟他说上十句话他回一个字的那种,但做事牢靠,从没有客户抱怨过送餐耽误了时间的,再远好像也能准时抵达。 赖德、赖智的便当跟他们公司其他的订单也会在这时送出。 预定的订单送出了,陆续也开始会有点单的电话、和一些来用餐或外带的客人。外场由吴十三和李洁应付,两个年轻人动作快嘴巴甜,遇到再难缠的客人也没红过脸;如果客人等久了些,店家还会送饮料送点心的招待,让人也没办法置气。 过了两点,就是休息时间,这时候外送小哥庞励也会回来。黄淑惠会替大家都准备上一份丰盛的午餐:蔡姨什么都不挑,但喜欢酸一点的口味,所以黄淑惠会再多准备上一碟腌制的小菜;吴十三就像一般的大男孩,就爱吃肉,还喜欢餐后来一杯甜甜的冰凉果汁:李洁别看人个头娇小,饭量拚得过男生,还嗜辣,特爱黄淑惠做的韩式辣烧马铃薯鸡翅;庞励吃素,黄淑惠总是会特别为他做上一份素餐,唯恐这安静的孩子吃不饱,菜堆得像小山不说、饭后甜点还总是特别大一份,几次观察下来注意到他对草莓情有独钟又不好意思说,从此以后经常黄淑惠就会做上一些草莓馅的点心让庞励带在车上外送时咬一口。 边吃边聊地用餐完,休息上一会,蔡姨会到后场去刷洗餐具、厨具、清洗菜肉;李洁也会帮忙摘菜、补充糖包、准备饮料餐巾纸、清点一下各种耗材并做好登记等杂务;吴十三和庞励会乖乖打扫清洁好餐桌地板洗手间等里里外外的环境,然后一个去更新网络讯息持续发文打广告同时看看有没有新的点单,一个把外送的帐跟钱收整好陪着黄淑惠算账,还要趁着这段时间跟供货商追补货或调整订单。 赖德给黄淑惠弄回来一套电子记账系统,比起她以前用纸笔慢慢地记账,着实高效地节省了不少的力气时间。 下午这段时间会比较弹性,蔡姨通常会在整理好后厨后就先离开,赶着回去照顾卧病在床的家人;李洁则帮着切水果分装点心,然后拎起书包跟大家挥挥手之后赶去夜校上课。 所以晚上「豆娘」是不外送的,外场变成吴十三和庞励负责,后场则只靠黄淑惠一个人支应。要一直到七、八点的时候,蔡姨才会再回来。 八点半不再让客人进场,九点正式谢谢光临欢迎再会。 怕让人饿着,黄淑惠会让大家在八点后客人慢慢减少时轮流用餐,打烊了再来收拾清理餐厅。大家一起里里外外再整理一遍后,老板娘就会急着催促两个年轻人下班,还要殷殷叮嘱着注意交通小心安全什么的,却没有注意到两个"男孩子"的表情总是有些些微妙。 之后黄淑惠会在送走蔡姨之后,再点一次食材、对一次帐跟点单,「豆娘」一天的工作才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