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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中的敲门声

在小房间熬着的刚开始,只要手边的工作一停,她便会忍不住的胡思乱想。那段时间,她几乎是哭着睡着、再泪流满面的醒过来。    她甚至无数次的幻想过,她深爱的那个人,或许会再找到她,再把她带回去。    但一天又一天过去的日子,让她再次深刻的体会到了现实,往往比电视八点文件更残酷。    一直以来,她或许是安静的,但并不代表她脑子是沉寂的;她或许是木讷的,但并不代表她是笨拙的。    她只是还是保有着善良,愿意用最大的淳真去对待人。但她其实也明白着世间的丑恶,也了解着人性的黑暗。当她的脸庞因为烈日下奔波晒得黑了一层,当她的双手因为各种清洁作业和粗工慢慢变得又粗糙又肿胀,她不再去想那个曾经光是嘴角一个蛮不在乎的微笑就可以让她满心喜悦的人。    早早离异的双亲、不安定的童年,早已教会了这个女子放手与不强求。在这场爱情与岁月里,她对他全心全意付出过,或许最后虽然是如此的遗憾与沮丧,但她没有亏欠;她想,再痛,有一天她也会慢慢地走出来。    她一点一点的攒着微薄的收入,然后寻着机会换工作。能够一个女人家把一间运动用品店经营得有声有色,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男人口中只会扫地煮饭的黄脸婆?她慢慢地安顿下自己的心神,在各种环境场合里重新学习重新观察着社会其他领域的门门道道,像个海绵一样努力地吸收,勉强着自己重新学习,重新站起来。    后来她也批发过年轻女孩子的各种手机小吊饰和裤袜丝袜在大学旁边的学生街摆摊、也曾在夜市的快炒摊卤味铺子帮着处理食材、招呼客人、端菜上菜擦桌子抹椅子。寒流来袭的某一个冬天里,她因为过薄的衣衫和泡在洗碗槽里洗涤上大半天被冻得发了烧,那时她才想起应该要把其他的健保卡等证件都补办回来。那一个晚上,她抱着一个暖水袋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卷曲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想着等发了汗应该会好一点,等月底结算了打工的薪资应该又能攒下一笔收入...,然后,她很久以后才茫然地想到,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曾经的那一个丈夫了。    后来的后来,她白天在一间小餐馆当个帮厨,洗菜择菜切配菜顺便偷师;下午在重新整理出一个料理空间的小房子里熬煮食材;晚上开着她存了好久才买到并改装过的小摊车,开张了她的大肠面线跟蚵仔煎的小生意。    可能是因为那段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对她产生了某种深刻的影响,导致她做出来的东西不只一次被客人笑说总是份量非常之有诚意;也可能是因为她的手艺没有太差,选择摆摊的地点也还不错。总之,每一晚小货车的生意总是有不少人光顾,甚至她还有了几位总是固定捧场,对待她像是个老朋友的好客户。    她觉得自己的日子重新开始有了光亮,也开始有了对生活的期待。她无数次自己默默地想着规画着,或许有一天,她可以有自己的一间小铺面,经营自己的热食摊。或许有一天,她还能有一间自己的小房子,她可以在里面摆几盆自己喜欢的小盆栽,餐桌上可以铺上自己喜欢的红色格子的桌布...。    然后很久不见的那个曾经是她丈夫的男人有一天忽然找了上门,还带着那个染色一头棕色卷发、穿着一身名牌、浓妆艳抹的女子。    她茫然地看着彷如噩梦再现般的组合,在他们夹枪带棍的怒吼谩骂中,才了解了这两个人不肯善罢干休的原因。    他们是在偶然一次跟着几个朋友晚上去郊外的土鸡城吃饭欢唱,回家的路上恰好在停红灯时发现她的。然后,女子开始哭闹着孩子都生了却没有一个名分,全都是因为当初男人只把人赶了出去却忘了把婚离干净。再然后,是提到生了孩子生活处处都要钱,可男人的存款却这么少,那个老姑婆却还能买货车做生意,可见当初一定是把钱都卷跑了。为了家里以后的日子,还有男人欠的交代,无论如何一定要再去找上那个恶毒心肠的黄脸婆,把钱都给吐出来!    面对男人离婚的要求,她虽然觉得心口抽疼,但却也觉得并不是太意外;但对于她吞了钱的指谪和要她把钱拿出来的威胁,她却是在心灰意冷的同时也感到了百口莫辩。    毕竟,当初的店里虽然看起来生意是挺好的,但一双鞋一套运动衣服一对球拍能赚到多少钱?更何况还有闹区地段的昂贵租金、每天的水电油费、各种税负与生活开销,还有后来男人庞大的应酬开支以及买给那个女子的各种昂贵奢侈品?如果真的有疑问,她的账本当初都留在店里,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拿出来就可以看明白她到底有没有"污了钱"不是?    但她的解释只换来了更多刺痛耳膜的尖声怒骂和咆啸;男人是因为彷佛能力受到了质疑和尊严被挑衅、女人则是觉得她是在推卸责任和各种诬赖。女人一甩包包就冲向她又挠又扯,她心慌意乱又气又急的想推开,却因为对方穿着一双高跟鞋而在闪避时把自己滑稽的整个滑倒跌坐在地。她还来不及向后退,像是要把屋顶掀破的高声哭闹便猛然响起,然后男人猛然大步跨前的就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她当下被打得人都歪倒在墙上,捂着立刻破皮渗血高高肿起的脸整个人都发了懵。不可置信般的看向对方,却只看到了一双长期被烟酒浸得混浊、因为渴求钱财而发红像失了理智般的双眼。然后,那一天,她被又打又踹、最后更因为始终没有交出钱来而被砸烂了屋里所有的东西-包括外面的那台老货车。    所以她像只受了伤的老鼠,只敢躲在自己的巢穴里、躲在黑暗中。    她只能让自己昏睡,藉由睡眠中失去短暂的意识来逃避清醒时必须面对的痛楚。    身上的伤很痛,但她暂时不想出门去任何一间药房或医院。因为她知道,她现在的脸被打得面目全非,出了门只会吓到无数人跟引起各种的侧目;而且,只要一拉开门,一定会立刻引起左邻右舍名为关怀实则八卦的包围。她已经没有心力再去应付那些其实只是为了看笑话的各种说说道道。    肚子因为被踹了那一脚让她连站直身都感到困难,但精神上的冲击却更是让她疼得心口发颤-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这样打她!    她明白一个男人变了心以后会有多残忍,所以即使是当初那样不公平的待遇她也不想再试图去争取些什么。但她却没想到做不成夫妻,过往的情谊却能这样轻易的一笔勾销甚至变成了彷若仇人般的敌视与伤害。因为子虚乌有的臆测与结论,她就这样被判定了莫名的罪名然后在一个半天的时间里,再次失去了她好不容易才又重新攒起的一点一滴。    小房间里一片狼藉:原来就已经不堪使用的家具这下子更是折损得惨不忍睹,充作茶几饭桌的小桌子被掀翻,原来就摇晃晃的一支桌脚断裂了开来;上面一迭从二手书店买来的各种料理书籍和她用废纸钉起来的笔记四处飞散,有的被扯裂了、有的则是上面被踩了一堆脚印。一把椅子因为被掼到墙上导致支解的四分五裂、剩下的塑料凳子还完好,只是因为被撒了汤汤水水而显得脏兮兮-她原来用来做料理的小灶台上炖煮的、腌泡着的各种食材,都被打翻泼洒在地上,汁水淋漓的海鲜食材都因为这几天的没有收拾而泛酸变了味,恶臭飘荡在整个房间里。原本料理跟做生意用的锅碗瓢盘有被恶意摔坏的、也有被故意敲得变形的。    直到最后,那一对男女还把外面的小货车敲的匡当作响、玻璃的碎裂声在黑夜里格外让人心惊,而她唯一能做的是拚着最后的力气拖着身子到房间门口把门赶紧上锁又害怕惊慌得重新爬到床角紧紧地躲进棉被里摀住了耳朵。    那一天直到始作俑者扬长而去很久很久,才听到警车鸣着警笛姗姗来迟。真实的社会没有框扶正义的超人,彼此不相闻问的左邻右舍如果因为来了一个半夜发酒疯唱歌的住户自然会豪不客气地报警或上去踹门怒骂教训之;但如果是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狠脚色或是上演狗血家庭伦理剧,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人有义务冒着后续被牵连算账的险去营救保护一个陌生人,毕竟谁知道你这会儿唱得这出是什么戏?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小小家庭或幸福要去守护;或者说,在事发后还记得打个电话报个警,已经是最后的一点社会温暖和个人良心的展现。    而警察对于这一区的报案电话,是再无奈也不过的了。谁都知道西区这一带就是这个城市的贫民窟,那几幢旧得像是灵异故事场景的大楼更是龙蛇混杂的住满了各种社会下九流的人。每天发生在这里的事件层出不穷:偷窃的、抢劫的、斗殴的...,三不五十的帮派纠众滋事跟火并更是看到都不想看;那发生在楼子里面的哭哭闹闹算什么,只要不是线人报的贩毒场子,没有绩效还要疲于奔命当个吃力不讨好的和事佬,真真是教人接了报案电话就觉得这些人简直是没事儿找事。    拍了半天门受害人也不肯开,对着门吼了半天嗓子也只换来细细弱弱的道歉跟坚持没什么事。看样子应该又是正宫跟小三的斗争,这种女人跟女人的战争没男人喜欢淌浑水;等等公亲变事主不算还容易招惹到没法说理的母老虎来挠得你满脸血。派出所立的案子堆得像山一样,既然没出人命也没人要报案,自然是闪着红蓝灯意思意思晃了过来再相顾无言默默地晃了回去。    于是,从棉被中透出的缝隙,从窗户透进来的一点光线。日出、日落、日出、日落、日出、日落...。    她只是疲倦而茫然地看着。    她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一直到一道敲门声响起。    叩叩叩、叩叩叩。    小房间的电铃早就因为老旧成了一个没有效用的装饰。    是谁?    仿若惊弓之鸟般,她整个人怕得瞪大了眼,抓紧了棉被盯着门口看。    叩叩叩、叩叩叩。    她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几乎都冻结了起来,缩在角落,不自觉地颤抖着。    然后,门口静止了。    小屋子重新回到一片寂然。    几秒钟后,重新响起了敲门声。    叩叩叩、叩叩叩。    刚稍微放下的神经立刻再次紧绷起来。是他们不死心,又回来了吗?    叩叩叩、叩叩叩。    她默默的看着门口,却慢慢地想起几天前当时那两个人,还有后来的警察,都是拍着门的。    敲门声缓慢却持续的响起,叩门的力道不大,平均每六下就会停下来一阵子;但却始终坚定没有消失过。    黄淑惠呆呆着望着,却慢慢地不再感觉到害怕。因着这叩门声,原本茫然散落的思绪似乎慢慢的聚拢了回来,然后,开始疑惑。    是谁呢?以前只知道忙着看店做生意,后来则是忙着为生活团团转,她在这里并没有相熟或保持着连络的朋友;而左邻右舍要不是冷漠得连见到面招呼都不打的人、要嘛就是每天在家的嚷嚷声响都会透着薄薄的墙壁传过来的大嗓门。会有谁这么有耐心地站在门外一直这样扣着门,却又像是怕打扰了左邻右舍或惊吓到屋子里的人般控制着声响?    该不会是变态杀人犯?她先是自己吓自己的惊悚了一下,望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现在是白天,应该都下午了。何况她这里又脏又乱自己还穷得连一只完整的碗都翻不出来了,就算是神经病可能也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吧?难道是房东嫌她闹事要赶她出去?...这...这应该也不会,老房东住在城南,离这边十万八千里,只管收钱,每个月只要有钱准时汇过去,对房客完全不闻不问。    叩叩叩、叩叩叩。    声响再次响起,是谁这么坚定的敲着门?像是确定她一定在屋子里,像是有礼貌却又耐心的等待着她的回应。    她张开了嘴,试图提高一点点嗓音:「谁?」    「...小惠,我是赖德。」    霎那间,她怔楞地傻看着,脑子一片空白。    这是幻听了?    「...小惠,我是赖德,请开门。」    她像是提线木偶般乖乖地听从了门外的声音,下了床,傻呼呼的走到门边,扭开了门。    一个高高瘦瘦、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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