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找奥夏宁娜中尉有什么事情吗?”我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乔洛霍夫少将突然开口问道:“你们是谁?”
“中央警卫团第一营营长别济科夫上校。”那位上校干巴巴地回答说:“奉上级的命令,让奥夏宁娜中尉跟我们走一趟。”
也许是前几年的大清洗把大家吓坏了,听上校这么一说,少将马上闭上了嘴,周围的人,包括那些佩戴着中将,乃至上将军衔的人也噤若寒蝉一声不吭,只有科罗廖夫面露忧色,用焦急地目光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别济科夫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自己率先向警备室走去,我把军大衣搭在右手的手臂上跟了上去,两名挎枪的战士紧跟在我的后面。边走我还边在盘算,不知道上级会怎样对付我,是发配到西伯利亚去挖煤,还是直接拖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去枪毙?我不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几句真话,犯得着用这么极端的手段对付我吗?不过我不是傻子,我不会束手待毙,就算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这么想着,我的手在军大衣的遮挡掩护下,偷偷地解开了枪套扣,抓住了冰冷的枪柄,以确保随时可以拔枪射击。
别济科夫一言不发地在前面沿着长长的走廊向前走着,我看着他肩膀上的军衔,心想:这警卫团的级别可真高啊,营长都是上校,那团长起码就是个将军了。待会如果发现情形不对,我先回身把身后两个战士打倒,再向别济科夫开枪。打倒他们后,再抢过冲锋枪往外冲,就算被乱枪打死,也比任人宰割强啊。
正想着,前面的别济科夫停了下来,我刹不住脚,一头撞在了他的身上。他揽住我的肩膀,语气温和地笑着说:“亲爱的,小心点。”没等我说话,他推开旁边一道门,又说:“到了,就是这里,进去吧。”
我从打开的门小心翼翼地望进去,只见屋子正中摆放着一台架设在三脚架上的照相机,靠墙的地方拉着一块白布,布下面是一条长凳。我左瞧右看了半天,这里怎么看,都好像是个照相的房间吧?
“请进去吧!”别济科夫又招呼着我:“给您拍了照,您就可以离开了。”然后对身后的两名战士说:“你们就守在门口。”
原来是照相啊,我还以为我刚才在讲台上讲的话激怒了某人,准备给我来个秋后算账呢。我抹了一下头上冒出来的细汗,踏进了房间。门的背后坐着一名佩上等兵军衔的摄影师,看见我们进去,起身向我们敬了个礼。
照完相,别济科夫又带着两个战士把我送了出来。重新回到警务室门口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身上的内衣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看见科罗廖夫一个人还等在那里,我心里一热,赶紧加快脚步跑了过去,激动地喊道:“巴维尔叔叔。”
我快步跑到他的身边,停住脚步刚想说话,“呜!”一阵警报声骤然响起来。我诧异地四处张望,怎么回事,难道是有敌人闯进克里姆林宫了吗?
别济科夫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注意!空袭警报!大家赶快到附近的防空洞去隐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