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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之乱

时隔两年,无迹还是和当时一样,感受到了那份诡异的安静感。但除了安静感,她还感觉到了某处有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然而主楼里没有点灯,月色又不足以到达,无法看清四周。无迹刚想转头去问沈无音是否有同样感受,却发现身侧并没有人!心下一惊,体内就忽然窜入了一股暗流,却又不似练剑时那般,真气抵达全身通体舒畅之感。这股暗流似乎带着戾气。  无迹刚要运功压下,头上却轻放下了一只手。  暗流忽然间消失了。  无迹抬头,沈遇风立在面前。黑暗中看不见表情,但他一身长袍剑立身侧,仍是平日里云淡风轻的样子,无迹心中忽而安定了下来。但一想到沈无音,也顾不得师傅平日里教导的从容,急急出声,“师父,师姐她…”    “无妨。”沈遇风放下手,说道:“无迹可还记得清风堂里左侧第三幅挂的是谁的画像?”  “清风崖第九代传人沈醉风。”无迹微皱了眉,却没有半分停顿的答道。  “可还记得剑气之乱?”  “记得。”    当年武林比武之风盛行,连偏居一地的狼牙城也参与其中。各门派时常互派弟子相互切磋学习,虽为好事,却也产生了一些隐患。因为这些弟子多半是门派中少年才俊中的佼佼者,虽有一身好武艺,却因根基未稳,在领略过各家所长后,一旦无法融会贯通,反而会打乱了原本所学。招式虽多,却难再精进,最终陷入困境。    沈醉风当年便有两名得意弟子,沈赐衡与沈赐意,二人游历归来,对清风剑的精髓产生了巨大分歧。一人主剑,剑到精处气自来。一人主气,气铸其中剑方清。  清风崖自此分为剑、气二宗,最终在虎眼楼一决高低。自知无法阻止此战的沈醉风亲眼见证了整场比试。那一战,伤亡惨重,气绝剑毁,沈赐衡与沈赐意二人同归于尽。  痛失爱徒的沈醉风此战后在虎眼楼闭关三年,悟出了新的清风剑,便是无迹所学剑法。也是从沈醉风开始,清风剑变得从容随意,从此再无剑气两宗,只有意宗。    “你今日感受到的戾气便是当年气宗留下。”  无迹定定了看了一眼沈遇风,小心翼翼的说道:“虎眼楼常年不通风,是不是有隐患?”  黑暗中沈遇风肩膀的轮廓硬了一下,转过身去,接着说道:“当年是沈赐衡与沈赐意二人太过激进,才使得原本剑气融合的机会错失。沈醉风仙逝后留下遗命,每一代清风门里,都要有三位传人。一剑,一气,一意,三人自成一脉而又一脉相通。无迹你,便选择了剑宗。”沈遇风回过头来,神色淡然。  无迹听到这,微微挑了挑眉,张了张口,却又没有说话。  沈遇风知无迹定是奇怪,为何看出她选择了剑宗,便解释道:“你一进来便将这气视作戾气,且这戾气欲伤你筋脉,你二者不容。”说罢看着无迹,却见她仍旧挑了挑眉,然后睁圆了眼睛,说道:“师父今日话怎的这么多。”  沈遇风的肩膀又硬了,无迹心里暗笑了下,沉了沉嗓子,正色说道:“无音师姐感受的不是戾气,而是剑的杀招是么。”    沈遇风硬了的肩膀柔和了些,略含赞许的点了点头。“在无剑山庄,你将有机会见识各门的武艺,为师希望你不要忘了今日的选择。”  听到沈遇风提起无剑山庄,刚刚心情还略显压抑的无迹,心中升起了一份激动之情,眼里已有笑意。沈遇风轻拍了无迹的头,迈步出去,顿了下脚,低低的声音传来:“以后不要再通宵练剑,寒气入骨,反而不好。”  无迹听闻此言,心中一暖,便弯了一边嘴角。其实什么都瞒不过师父吧。    “不过,徒儿还有一问。”眼看此次师父居然如此健谈,无迹决定抓住机会:“虎眼楼为何叫虎眼楼?”沈遇风并没有惊讶之色,只是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因为有一只老虎,在这里落下了它的眼睛。”  无迹头一歪,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父莫不是在说笑?刚想再问,一阵风过,眼前已无沈遇风踪影。无迹一人在这黑暗的主楼里站着,思考了一阵师父的话。想要再次感受那个视线,却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于是只好走出楼,却见沈无音正站在门口的位置,月光落在她身上,嫩黄的衣服浮动着朦胧的光。她听见脚步声,回头也看见了无迹。  沈无音神色有些疲累,眼中却有兴奋的光芒,等到无迹走至身前,她又慢慢回到了平日里无风无波的样子。    无迹冲无音坏笑了下,说道:“哦?原来这便是传说中的气宗传人沈无音,久仰久仰。”  沈无音微瞪了眼无迹,嘴边却露出了笑意。  无迹知道无音一向喜欢这些玄玄乎乎的东西,在铸风林安静坐着或者站着的时间甚过练剑。不像自己最喜欢的便是手中有剑心中有招,看到剑刺出的那一刻,仿佛能听到风撕裂的声音。不过平日里也就沈无尘愿意陪她一直练剑,因为这般在意剑法不是清风崖的作风,这也是无迹常常通宵练剑的原因,为了避开旁人。    “师妹,去次殿吧。”  “遵气宗传人之命。”无迹行了个礼,一派正色的刻意压低了嗓音说道。  沈无音这回却是直接转身就走了,衣袂飘飘。无迹赶紧跟上,脑子里却忽然想起了师父的话:“因为有一只老虎,在这里落下了它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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