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众生,谁不是如蜉蝣一般只是这自然最渺小的一部分,苦苦挣扎,存活一世。转瞬生,转瞬消逝。 阴阳复始,朝生暮死。 所以,又有谁能能撼动自然的力量呢?这世界又怎么会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存在而改变历史的发展趋势呢? ...... 起码,这个时候的白芷,是如此想的。 太阳毫不吝啬的将光芒普照大地,草地被晕染成耀眼的绿。这片草地中赫然立着一棵大树,斑斑点点的阴影笼罩着树后的一袭紫衣。 白芷躲在树后,看着庭院门前站着的两个男子正满脸疑惑的对着面前浑身伤痕的众弟子,捂着嘴偷偷地乐。 门前的颜路还是一脸的平和温润,只是面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无奈,“怎么一个个都鼻青脸肿的?”他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因着学医,只这一眼,颜路便知这些弟子并无大事。但看着脸上一个个都“挂了彩”,他内心叹了口气,怕是庄内弟子互相打架斗殴才这样的吧。 看着眼前的众人没有一丝要回答的意思,颜路身旁的伏念有些愠怒,身体也因为怒气而轻微发抖,他盯着弟子们,声音低沉,“到底怎么回事?” 众弟子却依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应答。 说什么呢?难道说自己被子明那个笨蛋打了么? 这种丢脸的事叫他们如何说得出口呢! 白芷暗笑这种情况下,子幕等人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眼角一瞥,发现天明看到眼前这等状况,正默默的远离这片区域,嘴角一咧,笑得更欢了。 这个傻瓜,还真以为昨天是自己打了那群人啊!不过接下来,他就能学到“解牛刀法”了吧。嗯~这小子“修炼”的第一步终于要开始了。 目光回转,远处的颜路侧头对伏念说了什么,伏念的神色才稍稍好转。不用猜,就知道颜路师兄那个老好人肯定是说“还是伤口要紧先上药”之类的话。 果然,伏念一挥手,便让他们都散了,只是临走时,还叫他们抄写《论语》二十遍。 白芷不禁撇了撇嘴,怎么总是抄《论语》,字数那么少,抄了也不会长记性的。正暗自腹诽,突然看到颜路已绕过回廊,向庭外走去。她忙整理整理心情,跟了上去。 ································分界线····· 昏暗的客栈内,只有几缕阳光从不大的窗户中照射进来,星星点点的照在楼梯上。不到饭食,有间客栈并未开门营业,连老板都不在,却有两人站在楼梯两侧,小心翼翼的唠着“闲嗑”。 然而,说话声总是在打扫客栈的小伙计路过他们时戛然而止。 盗跖斜靠在楼梯的栏杆上,用着极轻的声音对着对面的人道,“经我观察,昨日并不是天明出的手。” 粗布麻衣,眼角与发丝早已有了霜雪的痕迹。对面的徐夫子,听闻盗跖的话轻微皱了皱眉头,“那你认为是...” 说话间,那个伙计又提着水桶从他们面前经过,向楼下走去,从始至终,从未投给他们一个眼神,只是专心致志的走着自己脚下的路。 徐夫子待他走过之后,才用眼神询问盗跖他怀疑的人选是否是此人,盗跖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短暂的沉默之后,徐夫子话题一转,“为何昨日大家商议之时你执意要求将真相告与白芷姑娘?” 盗跖挠了挠头,似乎在组织语言,隔了许久,才用他特有的上扬语调道,“白芷毕竟帮了我们墨家,要不是她的护心丹,蓉姑娘也许就...而且我觉得她不是坏人,就算她叫我们帮着隐瞒张良先生,也定是有他自己的苦衷的。” 徐夫子不语,他的眼神晦暗难辨,只是盯着脚下的木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楼下的隔间门口,因为阳光照不到的缘故,一大片阴影与光亮形成鲜明的对比。石兰静静地站在阴影中,脸上依旧是淡然无波的面容。 ········································· 咸阳 宽敞明朗的大殿内,那万人称颂、自封为皇的帝王正执剑立于殿台之上,他透过店内的窗户看向远方,眸光明灭,心思百转,神色间却又流露出一抹哀伤。 静谧的空间内,突兀的响起脚步声,嬴政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声音的来源,脸上是一幅俾睨天下的神色。 有人道,扶苏公子,温润如玉。 来人一袭白衣,衣襟随风舞动,沉稳的步伐,成熟的眉眼,神色间带着淡淡的自信,如画中缓步而来的谪仙。此等人物,倒也确实禁得起一句“公子如玉”了。 他站定于大殿中央,缓缓跪地,“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