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是暮色四合,最后一缕阳光巍巍颤颤的折射在海平面之上,本就安静的半竹园,在繁密的竹林中,就更显寂寥了。 一路朝着半竹园的方向走着,白芷才恍然觉得临出门前荀况的话语中透着浓浓的深意。 “不到必要时刻还是不要出现为好。” 荀况这么说,是认定了自己一定会出现。可,若不是因为盗跖,自己根本不会暴露身份,难道荀况预料到会有盗跖这个定数? 而按照自己出现后星魂的反应以及他若有若无的视线,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白芷”一定是早已引起了阴阳家的关注,难道自己身上有阴阳家想要的东西? 还有,楚南公临走时说的话,必然不会只是谈论绣绒这么简单,可这深一层含义到底是什么? 看来,自己只有找荀况问清楚了。 可是... “荀爷爷休息了?!”白芷看着眼前的小宝,张大了嘴巴。 小宝立于门扉之间,对白芷的表情熟视无睹,淡然说道,“是。荀老夫子今天觉得身子乏累,就早些休息了。现今已经熟睡多时了。” 不见?白芷皱了皱眉,是怕我问起关于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荀爷爷还劳烦你多照顾。” “小师姐慢走。” ·········································· 房中的烛灯被风吹的忽明忽暗,摇曳着,就像旁边这人此时的内心。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荀况放下手中的竹简,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向来人轻声问道, “她走了?” 小宝恭敬地立在门前,“是。” 荀况点点头,转眼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内心长叹。 无名兄,此乃天命,不可违,不可违啊! ········································ 无功而返,白芷心中烦闷,回到自己的屋子,也不点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静静地看向一片黑暗的房顶。 看着看着,白芷猛地坐了起来。 有客到。 院中竹叶敲打出一片轻响,却并未风起。白芷细细听去,却没有听到枝条颤动的声音。 此人应该轻功极佳,才能在立于树枝上时不发出任何响动。而他刚来时的竹叶声,想必是刻意制造出来让自己知晓。 这里一共有两个轻功好的人。 不会是白凤,因为周围没有鸟的生息。那么,就只剩一个人了。 白芷轻声笑了出来,清澈愉快的话语就这么传到了院子里。“盗跖头领深夜来访,白芷有失远迎,真是失敬啊。” 不大不小,却正好可以让两个人都能听到。 那人闻言也笑了出来,“嘿嘿,白芷姑娘果然和儒家的那些迂腐读书人不同啊。”说着,跳下树枝,走到窗边,一抬脚,坐到了窗框上,“要是其他人,早就说我夜探女子闺房,不知礼数了。” 屋内白芷早已点亮烛灯,看着这人不羁的行为有些失笑,“盗跖头领还会在乎他人的看法?人生苦短,不如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的潇洒一点。” “没错!知我者,白芷姑娘也!白芷姑娘,不知可否施舍一杯水给我?” 白芷笑,倒了一杯水,递给盗跖,“有朋自远方来,若连一杯水都不给,着实小气了一些。”看着盗跖一饮而尽,又开口,“盗跖头领深夜来访,恐怕不单单只是为了喝一杯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