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船就到了歧城,也与白婵分开各自回了家。
看到源霖回家,全家都高兴坏了。不过,当源霖得知被父亲欺骗,还私自给自己定了门亲事,心里十分不悦。白天的他一直隐而不发,不由地让源父不安起来。
“老爷,下午白家的人来了,说是他们家的小姐回来了,想约个时间正式商定一下两家的婚事……”
“我知道了。”
因为家里的女儿离家出走,白家原本是打算退亲了。只是当时源家没有明确同意,因此两家都留有余地,约定来日再做计议。
“叫少爷去祠堂。”
“是。”
这天晚上,源父将源霖叫到了祠堂,祠堂里只有父子二人。
“霖儿,你已经长大了,做事应该要有分寸。”
源父正在给列祖列宗上香,而源霖跪在灵位下,看着父亲虔诚的动作,他的脸上一片漠然。
“当年,若不是爹从中作梗,上官家怎么会遭人陷害。”
源父在香案中插上手里的香,脸色很不好看。
源霖不急不慢地又说道:“这些年爹也快忘了吧,当年上官家,是怎么扶持源家兴盛起来的……”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就打在他的脸上,“放肆!”源霖抬起头来,他的一双眼睛充满了愤怒,正审度着父亲。
“爹你看见了吗,这里的一切,包括您的丞相之位,都是靠上官家得到的。爹怎么忍心,月儿当时不过五岁,还是你儿子未来的妻子啊。”
“你闭嘴!”
源父怒不可遏,抬起手来又打了源霖一耳光。源霖并不闪避,先是看了看父亲,然后又扫了一眼那些排位,不禁发出轻蔑一笑,起身便出了祠堂。
“忘恩负义。”
“你个不孝子,胡言乱语什么!”
看着儿子的背影,源父面色凝重地祠堂站了很久,直到管家来报,“老爷,三少爷已经吃了饭歇下了,并无大碍。”源父叹了一口气,这才从祠堂出去。
自祠堂这晚,父子两人都未有交谈,很快家里都察觉出两人的异常,就连源父的侧室云氏也去同源母打听了。
“老爷最近的脸色不太对,霖儿更是反常,想是那晚祠堂里发生了什么。”源父的二夫人云氏揣测说,“老爷像是打了霖儿。”
“老爷不过责骂了他两句。”源母说。
这位云氏,名叫云竹,本是一位家族败落的官家小姐。只因与源母在闺阁时要好,在源府住了数日,不久云竹便入了府,后来又生下一个女儿,至今还深受源父宠爱,也是府里有地位的二夫人。
“姐姐不要瞒我了,这些年霖儿怎么过来的我都知道,怎么不心疼呢。那日姐姐与我玩笑时说起上官家,霖儿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霖儿这孩子,”源母叹了叹气,“当年的事,也许他早就知道了。”
世人提起将军府的变故,也只记得那是一场不幸,实际上却是皇家自导自演的一场阴谋。先帝忌惮将军府兵权,先是让官员上书弹劾,哪知上官家自请退守边境,于是先帝便决定斩草除根。上官家就此不复存在,而与上官家交好的源家却不断壮大,源父也从当初的兵部侍郎步步高升,最后坐上了丞相之位。
殊不知,源父自始至终都是帮凶,源母和云氏也只知道他大概参与其中,整个家里只有源霖才是知道所有前因后果的人。这一点,自祠堂源霖的质问,源父便深信不疑。生怕儿子闹出事端,于是,源父又将源霖禁足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云氏担忧起来,倒不是假意,这件事与整个源府休戚相关,而她与源府本就是荣辱一体。
“霖儿不是那般不懂事的孩子,只是苦了他了。”
源母挪了挪身体,云氏掖了掖毛毯,又接过玉麝手里的暖手壶递了过去,伺候得十分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