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水杯的指尖被人猛然握住,宋景心平静的眸光像是一下子被惊醒,她忙缩手,玻璃杯里的水洒了两人一手。
她倏然站起来:“我今天来,是把这个还给你的。”
她翻包,从里面掏出一只素描铅笔。那是初识时,他借给她的铅笔。是他们开始的起点。顾长宁瞪着那支笔,瞳仁放大,似一下子承受不住突如起来的冲击,双目嗔大,眼眶泛起点点红丝。
宋景心反手把笔放到桌上,他一把握住她的指尖,逼问:“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低眉垂目,平静得像是整场感情里只有他这个戏痴在纠缠。她的嗓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顾长宁,一直都是你纠缠我,现在,请放手。”
“是我一厢情愿?是我自作多情?”顾长宁有些癫狂,似笑又似哭,“是谁每天和我画室相伴,是谁每天和我一起游廊散步,是谁答应要等我回来,暗许我的求婚?是我瞎了,还是你忘了!”
宋景心低垂的眼帘里尽是热泪,她咬着牙忍住颤抖的声音,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开他的手:“是我自私,想要有人陪我。你就当这一切都是误会。”
“那就一直误会下去!那就自私下去!让我陪着你!”顾长宁逸出苦痛万分的哑音,一把抱住她,“别这样对我,小景!我没做错什么,你不能这么对我。”
嗓音低哑,竟似哭求。
宋景心指尖冰冷,心抖得无法抑制。她站着不动,越留恋越恐慌。她一把推开他,看到那样高大的男人几乎趔趄跌倒,看到那双总温和注视着她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不信、痛苦,她别开眼,硬下心肠转身跑出去。
方缪等在外面,刚接了外地公司让她过去面试的电话,看到宋景心跑了出去,忙挂了电话。
恰好一辆出租车经过,她看到景心钻进去,顾长宁在其后也追出门,可眼见着是追不上了。她离得近,心里一急,她跟着也钻了进去。
恰好关车门,司机把车驶了出去。
忙发了条短信安顾长宁的心,她一扭头,正要说宋景心几句,却见玻璃窗里倒映出的人满面泪痕,睁着眼,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