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在家里过了一个放羊式学习暑假的学生来说，开学的那段光阴总是漫长的。教室一节课一节课地被各科老师占用着，课间的十分钟也会被上节课老师拖点时间下课，下节课老师提前点时间上课，于是乎，每每课间十分钟总是那么的短斤缺两。　　“真烦，这英语老太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拖堂啊，这才开学第一个星期呢。”同桌何芸昕不满地嘟囔，季唯音微微笑着，再环视周围的同学，都是一样的状态，没有谁的眼睛还是注视着课本的，人心浮动就是形容这个时候。　　“下面播报一个通知，由于今天外面有小雨，所以今天的课间操暂停。”教室角落里的广播尽职地播报着。　　“真好，本来还担心讲太快大家会接受不了呢，正好课间操取消，那我再详细给大家讲讲，要上厕所的同学可以随意出去。”英语老太太沈颖用她本来就不是很大声的声音说。　　话音刚落，教室里一半的人都出去了，只不知道是真的去厕所还是出去透风。沈颖无声叹息，摇了摇头，把一些重点抄在黑板上，也就出去了。这就是理科班的氛围，对于文科类的科目，分配的时间总是压缩压缩再压缩的。这不，英语老太前脚刚走，后脚教室里剩下的大半同学就都拿出理科的作业，认真地钻研着。　　季唯音头微侧，视线划过第二组的最后，那个浅蓝色校服的身影，黑框眼睛下，那双眼眸始终看着眼前的物理习题册。看样子他是参加了物理竞赛吧。似乎一瞬间，所有运动着的其他人的身影都已经化为朦胧的背景，季唯音眼中看到的只是那个浅蓝色的挺拔身影，那么明显，那么愈加让人难以遗忘。　　这一节课是物理课。拥有S市特级教师职称的林申踏着铃声走进高二（7）班。他的脸上永远都带着对于学术的研究，一丝不苟。私下里，却是个和蔼的老师，尤其对于女生尤加照顾，至于原因嘛，大概就是一直以来固有的想法吧，那就是女生学习物理总是比男生慢一点。　　“上个礼拜的作业，我现在发下来，大家比照发的答案订正一下，这里说一下，有些同学的作业错误比较多，希望好好订正。物理的基础是重要的，虽然有些同学高一不是我教的，但是高一那些还是简单的，希望大家都能扎实起来。还有，本周是第一周，所以我收一下作业，下周开始我就不会收作业，大家自觉。学习学习，是你们在学，外力强行控制并不是最佳的学习方法，我相信在座的同学都是要上名牌大学的，我也不需要监督着你们完成作业。这作业，你做也好，不做也罢，最后成绩还是会反映出你的学习成果。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生，自己决定，趁现在你们还有选择的机会。”林申新学期又开始他的“素质放养论”，对于第一次上他课的季唯音来说，是新鲜的。　　什么样的人生，自己选择？可悲的是，现在的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人生，即使有了想要的人生，却还是要通过这些学习才能获得，即使这些学习可能跟自己今后要从事的职业丝毫无关。　　“唯音，你的本子。”何芸昕挑出自己和季唯音的作业本，剩下的继续往后传。　　季唯音接过，笑笑，打开作业本，百分之三十的红叉，挑衅着她。　　这是针对高一一些物理知识出的一些题目，看来季唯音物理在高一的时候学的还真是不怎么好啊。　　“唉，怎么错了三道啊，这么多。”何芸昕苦着脸，小声嘟囔着，季唯音的心里百味杂陈，三道，她却几乎是三十道？她现在有点怀疑是不是选错科了，理科的物理是她头号天敌，她居然还是选择了理科。　　“诶，唯音，你怎么样啊，我错了三道诶。”何芸昕抱怨完，转头小声问着新同桌。第一映入眼帘的就是季唯音本子上那些醒目的红色叉，貌似还挺多，何芸昕一时有些尴尬。　　“唯音，你物理学得不好啊？”不过何芸昕式属于那种大大咧咧型的，直接问出来了，季唯音的心里还是几不可察地刺痛了一下。　　“是啊，我物理高一就学的不太好。”季唯音几乎没带任何温度的话。　　“没事没事，才刚开学嘛，慢慢来。”何芸昕后知后觉地听出了季唯音语气中的不开心，讷讷地说。　　“我没事。”看何芸昕低落下去的情绪，季唯音不自觉补充了一句，顺便附赠一个季式微笑。　　“嗯嗯，慢慢来就可以赶上来的。我之前也是这样啦。”何芸昕立马阴转晴，也乐呵地说着，“对了，既然唯音你物理学得……不是很好，为什么还是选择理科呢？我记得你的文科学得很好吧？”　　望着何芸昕好奇的眼睛，季唯音忽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为什么呢？即使物理学得糟糕，还是选择了理科，即使文科成绩非常出彩？大概，是因为一个人吧。是什么在悄悄破土而出，谁又动了芳心。我一直在关注着你，用一切你知道或不知道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