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声轰轰。
一辆没见过的车,一直往村子后面的山里走,不少人揣测到底谁来了。
“不会是乔家那个吧?”
“不可能吧,不是早就失踪了吗?”
“半年前就回温县了,混黑道的。”
“我还听说,他今天在镇上买了纸钱,去扫墓的吧。”
“他不会是来报复的吧。”
“那小孩从小就狠,当初没死掉,烧了亲生父母,还放火把福利院给烧了,那么狠的人,走上社会又进了黑道,真是可怕嘞。”
“啧啧啧,有其父必有其子。”
“怎么不被抓起来,多恐怖的人啊。”
议论声里,小轿车已经进了山。
“操!”白宥被迫熄火停车。
乔也眯起眼,刚刚撞到了什么东西,把他给颠醒了。
“这里有只野兔子。”白宥插起袖子,把浑身是血的兔子拎起来,“有塑料袋吗?”
他要把着断了气的兔子带回去好好超度一下。
乔也皱起眉,起身从车后面翻了个袋子给他。
白宥才把兔子装进去,谁知那兔子还回光返照地蹦了下,吓得他哇哇叫。
“乔,乔爷!”
乔也看过去时,兔子已经耗尽了力,彻底没动了。
“走不走了?”乔也淡淡瞥向他,像看智障一样。
“我一手的血,先去洗一下,你走路去呗。”白宥服了这位大爷,山路本来就不好走,他还不认路,更是难行。
乔也瞟了他一眼,带着镇上买的东西,往山里面走。
他去的地方没有坟,只是一块小墓碑。
父亲出事后,母亲也死了,家里的钱都赔光了,村里没人愿意出棺材钱。
五岁的小男孩,真正理解了世态炎凉意思。
他一把火烧了尸体,小心翼翼地把骨灰装起来,学着电视剧里的模样,抱去后山埋了。
大家说,这小孩真狠心,爸爸妈妈都敢烧,以后就是要去坐牢的。
也有马后炮:“我本来都要去买棺材了,这小孩怎么就把人烧了,这以后还得了?”
一个个把自己说的多好听?
……
地方很偏,路又难走,村民都不愿意过来,一路上都是肆意生长的杂草和灌木。
不知道走了多久,乔也踩到了一块大石头,他停了下来,用小铲子把上面的一层土刨开,露出方方正正的一角。
这就是墓碑,骨灰盒在下面。
乔也圈了一块空地,怀里摸出打火机,之前几张叠在一起烧,等全部烧完了,他再把火熄掉,埋上土离开。
白宥洗干净了手,在车里等乔也回来。
他和乔也的缘分,是在那半卷宗谱上看来的。
当年白宥落魄,沦为与狗抢食,是乔也帮了他。
“走吧。”男人从林子里钻出来,身上有些脏。
“你还好吧?”白宥看着他,男人脸上没一点悲伤或者其他的表情。
乔也的事情他不太管,不过他们认识两年,这还是第一次见他来扫墓。
淡的没有几乎没有血缘的关系,见了面他也不知道喊墓里那两位叫什么。
“嗯。”男人低低应声,进了后座,“回去洗澡。”
白宥见他累了,没有做声,默默启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