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强求。谢谢提醒,我们的婚礼,一定会做到万无一失。”秦霜降心中感念。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可怕,自己对琳琅的,妹妹对自己的。
妹妹是惦记着那么点钱,而琳琅,左骁的身心她都不放过。况且,他们还有个孩子。
左骁等在偏院前的道边,两人什么话都没有,各有心事地走着,秦霜降想起她第一次来左宅时误闯那座的花房。花花草草都被修剪的极好。
那她原先居住的房间,或者像秦立夏这样的一个小院子,是不是被时常被打扫。某些人会不会经常去缅怀?
秦霜降侧过头去,看左骁皱着眉,心不在焉的样子,便不问了。
“我去公司,你”左骁明显是犹豫了下,系上安全带时差点扣错。
秦霜降正低头看自己鞋上沾的寒霜,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没看到他的失常。“我回家,把画画完然后交过去。”
“嗯。”左骁点了头,出了外环后,秦霜降忽然察觉。“不对啊。方向是不是反了?”
“”
左骁淡淡的回她。“我着急回公司。就一路忘了。”
“那行吧,你去忙,就放我在这儿停下,我等会儿让肖助理送我。”秦霜降也没多想,那么大的公司需要他坐镇做决策,压力可想而知的会很大。
“他的车不能用了。”左骁意味不明的说了句。
秦霜降想着最好还是今天将画完成,左骁都送给他那么贵重的礼物了,她好歹也买点什么回馈一下。不过,他高端的东西用的多,这点钱能够买什么。不管怎么样,肯定是不能刷他的卡了,不然怎么能体现自己的心意。“哦,那没事的。我自己打车。”
其实,他的车昨天夜里不还是好好的吗,去酒吧顺畅的很。
坏了还是怎么了,秦霜降也没问。
“还是我送你。”左骁在前面环岛的地方,调转了车头,往城郊地方开去。
秦霜降有些好笑,左念的性子一定是随了他的,偏执的很。“其实,我也可以去你办公室画图哦,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地方,没有椅子坐地上也行。”
不过是开句玩笑话,左骁手一抖,然后认真地说。“今天不行,下次吧。”
“你是怎么了吗?”秦霜降疑惑着,是自己太多心了?他到底跟父母说了什么,如果单单是为大嫂的事,昨天就没有表现出来,今天更是不至于。
“今天准备谈一笔生意,事情有点多。”依照左骁的性格,不回答也是正常。“今天你画完,会有人帮你量婚纱和礼服的尺寸。”
“哦,好。”
想想也是,家庭琐事要管,人的精力有限,哪里能时刻精气神儿足。
只要瞒着他琳琅回来的事,就什么都好说。她刚下车,左骁的手机就疯狂的震动着,他接起来,那边秘书问。
“左总,那边的合作方说临时有事,下午才能再过来。”
秦霜降做事认真,到家后洗干净手,戴上框架眼镜,恨不得趴在画纸上,专心地描着细细的花纹和发丝。左念在医院观察了三天,抽血又排除了病毒感染,于是被接回来在楼下晒着太阳玩泥巴,偶尔跑到楼上来看秦霜降画画,整个家里安静又温馨。
临近傍晚时,秦霜降致电编辑,此时发邮件过去还没下班能接收,她又是个电子产品白痴,什么扫描之类的也不懂,只好打了车将底稿带着,打车亲自送了过去。
“一万也太高了,我们从来没有对照片出过这么高的价格呢。”编辑老练地压低着,抖着那巨幅照片,咔咔作响。
“小姐,麻烦你松手。我都讲过,不买我找另一家。”文艺青年也是讨价还价,说好了不沾惹俗世尘烟,但大家都要吃饭生活,圣人何在?
就这单反镜头的保养,取景的艰辛,基本都是辛苦费了。
“啊秦小姐来了,你看看人家。”编辑笑着迎秦霜降进来,这样的傻白甜实在是太少见了,两千就买了套图。
大图小图宣传画,再加人物设定图。
简直划算到全球独此一家!
秦霜降没想到自己一来就成了活生生的教学实例,只好尴尬地听着编辑讲。“人家可是高材生,优秀毕业生呢!你看看这画的质量,跟大师级的相比,没什么两样。我跟你说啊,这样的,我们开价两千,人家一句话没有,第二天就送终稿过来。”
那个人站起来,似笑非笑的先是看了看画,然后又上下打量秦霜降。豆吗记技。
“呃,扫描这个东西叫什么?或者,我回去再练练鼠绘板,那东西,我总觉得不如纸上来的真实。”秦霜降觉得给人添麻烦了,她本来就是画山水国画的,现下都快要走动漫这一类型,不大适应。
“没关系,以后欢迎常来。”编辑手脚麻利地扫描完,同样备份,正要发到秦霜降邮箱一份,突然电脑断电。
“等等。”
那个人按了插线板,然后对着秦霜降伸出手,强行抓起她的握一握。“大画家,合作愉快!”
几乎是于此同时,琳琅笑颜如花,对着左骁一伸手。“左总,让你久等了。”
久等这词从何而来,是指谈合作方案还是单单指她这个人?
左骁听到些风声,父母也提醒他要妥善处理家庭内部的关系,说没有思想准备是假,但真的看到鲜活的琳琅站在自己眼前,毕竟是爱了那么长久的人,他还是心跳加速,恍惚像是回到了那年的美好时光。
不过,只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左骁公事公办地叫来秘书,沉着平静。“带左小姐去会议室谈。”
琳琅笑了笑,离开这几年,岁月对她是怜悯的,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我走的时候,就说过,除了嫁的男人姓左,不然这辈子都与左姓没有缘分了。”
左骁一句话都不搭她,等秘书来,客气地将她领去。
这方案,本就不该他亲自谈,只是好奇什么样的人能如此了解他的作风和想法,是敌是友得先会一会。
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昔日的老朋友。
左骁觉得这间办公室的空气随她一起而去,胸口堵着压抑着,走到落地窗前,打开后,带着冬日寒冽的风,呼呼地灌进来。
“什么意思?合作?”秦霜降白生生的手被捏红了,赶紧撤回来背在身后。
“是啊,这画我出高一倍的价格,怎么样?”
“四千么?”秦霜降故意气他,看他刚才斤斤计较的样儿,想必是个抠门鬼。
“不。”那人笑起来嘴角勾起俩浅浅的酒窝,眼睛也眯起。“两万。”
这账算得跟白痴一样,秦霜降估计他也只能卖卖照片了,就如此还算不清楚,要是做生意得赔到没裤子穿吧。
“你们快着点,这片儿要不要?”那人转向编辑,献宝般,在秦霜降眼前铺展开。
从乌市的天到喀纳斯的水,五彩湾的晨昏到天池的云雨,这样的西北密地,如何不让人惊喜和震撼,沧海一粟的缥缈,敬畏壮美的大山大川。
秦霜降张大嘴巴,她只走过江南的温婉山水,这样的绝美真是第一次见。
“这是新疆,没去过吧?”
那个大男孩差不多和秦霜降一般大,他带着阳光的气息,活泼又充满朝气。
“买。”编辑咬着牙,这个人太精了,行情掌握的一清二楚。
主编说过,这个长期合作的专业摄影师的画,最高不能超过一万。可没想到,人家要价就是一万,而且不松口。
“我再添一万,月底结账的时候算在这位小姐稿费里。”那人潇洒的转过头,背着他的大相机,自负地走出门去。
秦霜降无语了,原来他说的一倍是这么个算法,连姓名都不知,这算怎么回事。
“文艺青年都这样。”不知编辑是贬还是褒,问了秦霜降署名的问题,然后安抚道。“钱给你你就收着,反正他是玩儿票的,家里也不缺这么点。”
真是无功不受禄,秦霜降也不好拒绝,更不好再说能不能现将钱取出来之类的话,勉强道了谢,去商场里逛。
给他买衣服和鞋子都不合适,一来码数不清楚,二来这面料和档次都远远不如左骁那天给自己擦鼻涕的便装,送礼实在是太为难了。手机响起的时候,她正考虑要不要弄点别出心裁的,比如一大堆糖果?
事到如今,她在林子辉公司拿到的微薄工资,只剩下这么一点点。
“你在家里?”
“啊,我出来交画,然后在买东西。”秦霜降突然想起他会这么问,是让自己在家里等着。“不好意思啊,我忘记要量尺寸的事。”
“没关系,下次我带你再一起去。”桌上放在已经细化到具体事项的合作方案,意料之中能谈成功,左骁看着自己写下的,刚劲有力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