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着即将崩溃的情绪和铺天盖地的难过,强装镇定,淡然地离开了他行医的庙堂,往外走去,然而和姑心里根本就没有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因为她压根没有预料到师父会将她赶走,她以为,师父的身边就是她的归途,可是现在,她完完全全成为了一个游子,一个没有归途的孤魂野鬼。
她每离开的一步,仿佛踏在自己的心门上叩问,接下来要往哪里去?她又哭又笑,还不如当初就死在逃亡的路上被野狼猎食了去
“何必又多活这么多年,又让我感觉,还不如不必活着。”和姑的心碎得心口痛,眼泪终于扑簌簌地往下落,湿透了掩面的方巾,和姑心想,还好面着方巾,她不想显得很狼狈。
她一直麻木地走着,越走越荒,人烟越发稀少,没有方向,没有要去的地方,也丢了一直背着的药箱,边走边哭,安静地哭,还不敢放声哭,自尊心不允许她大声哭,即便是难受,也就偷偷难过好了,她不想给别人看到,更怕被师父看到。
可是她却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皆被身后的男子看在眼里,他关心心切,但是力不从心,甚至不知道怎么上前去怎样才能安慰到她,只得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和姑只顾着沉浸在自己悲伤难过的哀鸿里,哪里发觉到身后有人跟着。
从晌午走到黄昏,从黄昏到日暮,和姑只是不停地,麻木地往前走,眼泪哭干了,变得沉默了,心里更加难受了,她能看到远方的灯火,可是自己连一个遮风挡雨的屋檐都没有,心中更觉凄凉寂寞。
“你要去哪里?”张士彦担心她走了那么久,再怎么厉害,也会体力不支吧便问出了口。
蓦然的一问,和姑才发现身后有人,转身便见那小子一身玄墨轻衣,手里握着宝剑,站在她身后。
一时间,和姑不知道说什么好,失态打破了原先在他哪里树立起的高冷人设,她磕磕巴巴,“呃你呃”
张士彦看她的脸上挂着的泪痕,“我都看见了”
“全部?”“从哪里开始的?”和姑慌慌张张。
张士彦不以为然,人都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他不认为哭鼻子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虽然他自己也不喜欢当着别人的面流眼泪,“从你进姑臧那天开始,我就看到了。”他说。
一提到姑臧,和姑又是很想哭,早知道就不来了。
张士彦瞧她眼睛又泛泪花,心里有点酸酸的,竟然生出了些些醋意:“那个男的有什么好啊?”
“值得你哭这么久?”。
他想上前,但是又顾忌到之前她对他冷冰冰的态度,便只是抬抬手,指了指她的眼睛,他想上去替她抹掉欲出未出的眼泪,但是碍于担心她不乐意他的靠近,他也就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