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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人鬼莫辨

我正在栈道上走着,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我一愣,猛然想起来了,这是我的手机啊。从跌下索桥后,所有的事情都乱成一团糟,我竟忘了自己还带着手机。

听到熟悉的短信铃声,我心里一阵激动,有手机信号就可以呼叫救援,与人对话的渴望让我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把手机找出来。打开后看了一眼,我惊愕地发现,短信竟然是老威发来的。他没死吗?

我顾不上多想,赶忙打开短信看了一眼内容:一直走!我感觉自己要疯了,这没头没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下意识按了回拨号码。这时我才发现,手机根本就没有信号。

顿时,我浑身一阵发冷,惊恐地打量着四周。眼前除了浓雾还是浓雾,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浓雾中突然冲出一张狰狞的鬼脸对我说:短信是我发的。我紧贴着岩壁,慢慢从包里摸出一把小刀拿在手里,一边颤抖着回了一条短信:你到底是谁?

想不到,对方竟然回了一条短信,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温暖,不管是人是鬼,我现在最渴望的就是能有人与我对话,哪怕是短信也好。

我赶紧打开短信:古魅,我是老威,我在你身边。看完内容,我猛转身查看,身后依旧是浓雾和隐在雾气中的栈道。我神经质似的到处乱看了一通,直到确认真的没人才紧靠岩壁,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大声喊道:“老威,你他娘的到底是人是鬼?出来!”

四周一片死寂,我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中多了些东西。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雾气中凭空多了一个实质的东西,而我又看不到。虽然老威可能是鬼魂,不过,我知道他没有恶意,心中反而多了一丝温暖的感觉。因为我太需要一个伴儿了,哪怕他是鬼。

我喊完后,等了一会儿,又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跳下那个黑洞了吗?你死了吗?

令我惊喜的是,老威很快就回了短信:不知道,是,不知道。一直走!这短信内容让我一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仔细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这是回答我的那些问话。

可是,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自己死没死?我已经彻底糊涂了,飞快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你不知道自己死没死是什么意思?

这次,我等了很久都没有回信。失落和孤寂再次降临,我看着没信号的手机,如果不是刚才那几条短信记录,我一定会认为是极度孤独中产生的幻觉。

老威在短信中一再强调:一直走。难道那就是出路?不管那么多了,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我把手机放到贴身的口袋里,整了整背包,沿着栈道继续往前走去。

谁知,没走几步,我惊骇地发现,栈道在前面消失了。我愣了一下,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绝望,铺天盖地的绝望从四面八方涌来。我明白,自己已经彻底没有活路了。

刚才还满满的信心被瞬间抽干,我无力地靠着石壁蹲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凄冷的山风夹带着浓雾的湿气扑到我身上、脸上。几声不知何物的凄厉叫声从远处传来,像是催命小鬼的狞笑。我慢慢打开背包,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摆在栈道上。

扒拉了半天都没找到一点吃的东西,我苦笑一声,从地上的东西里拿出一件衣服套上,又把这些东西一件件放回包里。最后,我拿起了那块黑布包着的石头。

一切都是因为这块离奇出现的石头。临死了,我也仅仅知道了这块石头的名字:“冥河石”。冥河石,一个带有死亡味道的名字,想到老威那些预测短信,他给我这块石头难道就是在预示我的死亡吗?

看着这块石头,我又想起老威刚才看到这石头的情景。他表情非常惊讶,说这石头是“他”给我的,那么,这个给我冥河石的人又是谁?在梦里的不正是老威吗?怎么听老威的话,他并不知道我手里有这块石头?后来老威说时间不多了,要尽早赶过去。

老威到底要去哪儿?他又为什么要进山的?我开始回忆老威进山前发生的事情。昨天遇到那个奇怪的背包客后,两人之间有一番奇怪的对话。背包客似乎触到了老威的某个痛点,让老威抓狂,不久后老威就突然要进山。

在我们进山后,又遇到了背包客。难道老威和背包客要去同一个地方?他担心背包客抢先到达某个地方,所以才走了一条捷径?直接从桥上跳了下来?

没错!他是故意从桥上跳下来的。想到这里,我的脑子忽然开窍了,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

从索桥上跌落正好落在那么窄的地方的。这根本不是几率的问题,是绝无可能。在那样的自由落体运动下,即使落到栈道上,也会直接给弹出去,根本就不可能稳稳站住,何况还一把拽住正在下坠的我。正常的人怎么可能做到?

这只能说明老威早就知道那里有条栈道。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那看似不可能的一跳,但是,老威所做的一切都说明,他已经计划好要从那里跳下去甩掉我和汪龙麟。

只是老威想不到我会和他一起跌落,所以他在栈道上才半路甩开我,然后在岩壁那里留下字迹,让我认为他已经跳下去了。这么说,老威根本就不是自杀,他并没有死?

想到这里,一种被戏弄的愤怒从心底呼的喷出来。我猛地站起身,就要回那个黑洞去找老威。

倒霉的是,我忘记了一个常识,久蹲之后是不能快速站起来的。一阵晕眩传来,我往前踉跄了一步,紧接着就是噩梦一般的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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