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天花板上的吊灯折射出台灯昏暗的灯光,带着几分说不清的苍凉。
她侧过头,映入眼帘的是欧阳宏那张包含忧心的脸孔。他看到顾惜君醒来,才松了一口气说:“感觉怎样?你晕倒的时候柏乔吓坏了。”
“我没事。”顾惜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是她知道此刻的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鼻子一酸,泪水不断在眼眶里打转。
“在我面前,你永远不用假装坚强。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心里会舒服一些。”欧阳宏伸出手指轻轻拭去顾惜君眼角的泪水,无奈怎么擦拭都无法安抚她受伤的心。看着床上默默流泪的女人,他的心痛得就像装了一个绞肉机,一点点地把心尖上的肉搅碎。
顾惜君越哭越伤心,猛地从床上爬起来,钻进欧阳宏的怀中。用力扯住他的衣襟,嘴唇也因为用力而渗出了血丝。
“欧阳,我该怎么办?”顾惜君的声音充满了悲伤,瘦小的身体在欧阳宏的怀中拼命颤抖,虚弱而无助。
“哭吧,哭出来就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欧阳宏温柔地把沾湿的长发拨开,盯着顾惜君红肿的双眼安抚说:“公司的事别担心,我等会儿去跟柏乔商量一下,看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忙的。”
抬头看着欧阳宏温柔如水的目光。顾惜君欲言又止。她装得再毫不在乎,也无法掩饰内心几乎毁灭性的伤害。似乎一夜间所有事情都变了,那些触手可及的幸福只不过是沾满糖霜的毒药。
顾柏乔站在门口处。看着房间里抱作一团的两人心如刀割。他从没想过程梓浩会是沈氏的人,甚至早在去年已经参与了顾氏的收购计划。这种深藏不露的欺骗对于他来说已经如此痛苦,更何况是把感情看得如此重的顾惜君。
他默默地退出了房间。沿着楼梯往一楼书房的位置走去。顾伟业正坐在书桌旁,带着老花眼镜仔细阅读手中的报表。看到儿子神色凝重地走进来,连忙挥手示意他坐下来。
“爸,我有话想跟你说。”顾柏乔的脚步静止在书桌旁,意外地发现顾伟业的身份放着一个牛皮纸袋。
“是因为程梓浩的事,还是小君的事?”顾伟业摘下老花眼镜,沧桑的脸上有种掩饰不住的疲惫。他平日锐利的目光变得有些哀伤,轻轻摇头,唇边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愣了愣,顾柏乔的心像被猫爪了一下,沉着脸问道:“你都知道了?”
“我下午也收了一份快递,看来寄快递的人对程梓浩的事很清楚。”顾伟业揉了揉太阳穴,合上双眼靠在椅背上,轻声问道:“小君还好吗?”
事情发展到如今,顾柏乔已经瞒不下去了,决定如实相告:“跟程梓浩摊牌下来以后,她晕倒了。欧阳刚过来了,正在楼上安抚她的情绪。”
气氛有种别样的沉寂,顾伟业缓慢地睁开双眼,布满血丝的眸中闪烁着无奈:“直接申请破产吧,把程梓浩的资金如数退还,我顾伟业还有几分尊严,不会接受那种人的施舍。”
“爸,对不起,是我守不住公司。”顾柏乔垂下眼帘,身心疲惫的感觉让他无助又痛心。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他深知不可能继续接受程梓浩的出资帮助。只是他不甘心,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公司破产。
父子俩陷入了沉默当中,两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继续说话。
“还没到无可挽救的地步,不能轻易申请破产。”欧阳宏低沉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他脸色凝重地看着顾伟业,礼貌地打招呼说:“顾叔,办法总比问题多,我们静下心来再商议,或许有行得通的方法。”
牵强的笑意爬上了顾伟业的唇角,他轻轻摇头,无奈地笑说:“银行的贷款批不下来,没有足够的流动资金,顾氏根本度过不了这次的危机。”
欧阳宏走到顾柏乔身旁停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如果按照你原定的计划,把顾氏工厂的地拍买了,然后搬迁新的厂址重新开始,还缺多少资金?”
顾柏乔的眉头紧皱,心里掂量了几番才抬头解析说:“差不多一亿。”
“如果有龙元建设作担保,先抽出大约一半的资金作运转,能挺过来吗?”龙元建设是欧阳宏的家族公司,也是本地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这些年它的势头向好,但贸然挪动五千万的流动资金,也并非轻易的事。
顾伟业倒吸了一口凉气,用疑惑的目光盯着神色凝重的欧阳宏问道:“涉及的资金不是一笔小数目,这并非你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何况顾氏现在乱成一团,你的融资很有可能”叼帅序圾。
“我爸那边自会有所交待。”欧阳宏的态度坚决,小心地观察父子俩的表情,神色自若地解析说:“我这次的融资并非因为两家多年来的交情,作为商人我也瞄准了这次的商机。若然资金到位,我会要求相应的顾氏股份作为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