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 “才人。”“阿菊,宫里有甚事麽?怎地这般样高兴?”阿蓉随跟着,才归芳文殿,阿菊便笑盈盈迎上来。看着阿菊有些雀跃然而天真之桃花般殷红之脸,媚娘问道。 “才人。阿菊听御殿宫人们议论,要着才人正式执掌职司了呢。这几日里就要传下来了。” “是麽?”媚娘却只淡淡的。宫里不比外间,不管甚麽消息,只一日未落到实处,便一日当不得真。 然未过两日,这消息竟真传实,且就来相请了。俟传话宫人行去后,媚娘坐于案侧,静思了半日。自己为才人已有些时日,虽列位号,不依世妇之职。现依命便殿承旨,随侍御前,难免及于应对。承旨敷奏,吐纳明敏,宣纳之最。此职兼涉机要,固在敏达,进退之间,未必不需守拙。如何分寸得中呢?国之大事,问皆不达,难免为人小瞧了去。然过□□,恐亦遭人嫉恨。宫中嫔御、内官、宫官众多,惟知顾忌她人,己不得出,阿娘就难指望,家业亦自难兴。便殿承旨,虽非前廷,欲得其中,亦需内慧。不经意间,于关节处,间为提点,渐成倚重。如此经年,宫中声势,方能略有所成。经国之策,章法可循,为政之要,应机而变。所谓国朝事,前朝可鉴,当今务,视时而策。万事行至其时再看罢。总当相机为言,适时锋芒,万不可于此万千人之宫中,轻易为人湮没了去。 定下这个主意,媚娘逢当值时,看似淡淡闲言,私底里实是百般样用心。只看媚娘其人时,最娇艳儿可人,似全不思政务。策对时之明敏聪达,又绝似出于无意。然言必有中,皆切政之要害。唐帝固自奇之。宫中人等只觉这武才人年岁不过十余,行事似未经心,然于国中事皆有定见。吐纳聪慧,明敏兼达,皆不敢小瞧了她。况天生是个美人胚子,一入宫专赐名曰媚,必是极喜欢的。现依命便殿承旨,真若这般样儿行来,未知日后前程。各为己计,但凡遇她行事,宫人们皆不免各自用心。宫中上下,本来早知武才人美名,现复如此,遇上她时,更皆暗下里谨慎。故媚娘于此宫中,竟至一时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