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肯定去过很多次县城吧?”声音透着几分羡慕。
徐青山笑着回答:“想你这么大的时候,基本上每年都会进城一趟,具体多少次倒是记不清了。”
“阿爹去县城做什么?阿爹做活不都是在镇上吗?”这是俆章问的。
“当年我还没成亲的时候跟着师傅到县里帮人家打制家具,倒是经常往县里跑,师傅手艺好,便是县里的不少富贵人家,都经常找他。”
说着徐青山似有些遗憾:“可惜我天资普通,没能学到师傅他老人家的本事,只勉强学了个两三分,只能在溧水镇上厮混。”
徐青山的木匠师傅乃是俆章那位不幸客死异乡的三叔公好友,也因着这层关系,徐青山才有机会拜在他的门下。
听徐青山说他师傅如今已经作古,他师兄也就是师傅的长子带着家人一道儿搬到县城去了,因隔得远,彼此之间的往来也就少了。
俆章看着牛车上放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有一柚子般大小的坛子,里头装的是霉豆腐,没有些家里的腊肉腌鱼,刚挖下来的冬笋什么的。
“阿爹带这么多东西是要去拜访那位师兄吗?”
徐青山道:“不是,我和师兄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面了。”徐青山说着话的时候,神情语气隐隐有些不太对劲儿,似乎里头还有什么隐情。
俆章没有细想,但想来极有可能是徐青山的师父去世之后,他和那位师兄之间生了龌龊,否则依着徐青山的性子,怎么也不会这么久都不打照面。
就算是关系淡了,但有着师兄弟的情分在,徐青山至少逢年过节什么的也会送送礼。
不过这是徐青山的事情,他不想细说,俆章也懒得寻根究源,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事情。
顿了片刻徐青山又继续解释:“这些都是咱们盛家的年礼,盛家和咱们是亲戚,当年盛家的老太爷还救过你们曾祖的性命呢!”
“救过曾祖的性命?”三兄弟全都好奇的看着徐青山。
俆章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盛家老太爷昔日救下了曾祖,就等同于是救下了咱们全家,再加上咱们两家又是亲戚,确实该多走动走动。”
徐青山笑着说:“章儿说的极是,你们都要记着,日后若是有机会,定要报答盛家对我们的恩情。”
徐彬和徐文也连连应是。
“阿爹可知盛老太爷是如何救下祖父的吗?”俆章好奇的问。
徐青山徐徐回忆道:“祖父是个命苦的,你们高祖和高祖母走的走,祖父十五岁起便跟人跑船行商了,走南闯北,倒是攒下了一份不菲的家业,可后来有一次去往长沙府的途中,在湘江之上,却遇到了水贼,水贼凶悍狠辣,不仅祖父身上的钱财和和船上带的货物也被抢夺一空,还被打成重伤,落入江水之中,险些丧命。”
“好在这时遇上了盛老太爷的船,盛老太爷命人将祖父自江中打捞起来,叫来郎中诊治,祖父受伤太重,需要静养,盛老太爷便将祖父安置在江边一户渔家之中,托那户人家悉心照料。”
三兄弟听着连连点头,这确实是救命的大恩。
可俆章却又轻飘飘的来了一句:“那户渔家便是你们曾祖母家,当初曾祖母家日子过得艰难,家里只剩下你们曾祖母和年迈的祖母,亏得盛老太爷让人留下的银钱才好过些。
祖父和祖母也因此结缘,伤好之后,便想外烈祖母求娶了祖母,带着她们祖孙二人一道辗转来了宥阳。”
“阿爹,为何曾祖父不带着曾祖母她们回咱们家祖地,反而来了大湾村买田建宅,定居于此。”俆章有些不解。
徐青山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阿爹可知咱们家祖籍何方?”
徐青山使劲回忆了一下,“好像就是咱们江宁府的,但具体是哪里的我就不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