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脸色变了变。“黄阴阳,那咋办?”
黄阴阳捏了捏自己脸上一根长长的毛,那根毛从一个黑痣上长了出来。
父亲立刻会意,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然后一层层剥开,最后从里面拿出十张五块的皱皱的票子,恭恭敬敬的递给黄阴阳。
黄阴阳斜眼看了看,伸手接过,然后就揣在怀里,说:“我给你写张神符,你烧掉给他用水冲着吃掉就好了,他染了怨气,怨气太重,伤了身子。”
“好好好!”父亲使劲的搓着手。黄阴阳回过身,到一个破旧破旧的桌子旁,拿起一只细小的毛笔,在一张黄纸上画着奇怪的符号。
我当时不动父亲和黄阴阳说的什么意思,眼睛望着屋顶,黄阴阳转身的一刹那,我眼睛忽然一转,睁得更大。我发现黄阴阳背上趴着一人,头发直拖到地下。
“大大!”我伸出无力的手指着黄阴阳的后背,叫了一声。
父亲望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又回来将我的手塞入被子内,轻声说:“瓜娃子,黄阴阳给你写一个符,等你吃了就好了。”
我眼睛依旧不能转回来,我知道父亲也不看见那女鬼,但为何独我能看到,那女鬼还附在黄阴阳的背上。
黄阴阳写完符,叠成一个方脚形状交给父亲,父亲又匆匆拿了出去。
这一切我都没有注意,我始终将眼光放在那女鬼身上,黄阴阳转过来身子后,他的脸已经被长长的头发挡住,而那女鬼缓缓的抬起头,似乎向我看了过来。
头发缓缓分开,我嘴张的越来越大,一双怨毒阴森的滴血眼睛约约从头发后显了出来。
“瓜娃子,来把药吃了。”父亲端着一碗水夺门而进。
那女鬼忽然消失,我常出一口气,父亲将我扶起来,将一碗水低到我嘴前,里面有烧化的纸灰。
“快喝掉!”父亲催促道。
我从小就听父亲的话,父亲一说我就低头去喝药,不管喝的是什么东西。
低头的瞬间,我忽然发现碗中的清水变得一片浑黑,就像是满碗的头发在里面,头发内忽然睁开两只血色的眼睛。
“啊!”一声惊叫,我手一推,碗被我推到地下,摔的破碎,头发被撒的到处都是,我看见那些头发迅速蔓延开来,沿着向我的身上缠来。
我脱开父亲的手,向窗内退缩去。父亲却使劲拉着我,取过一条毛巾,在我身上擦了起来,原来碗被打翻,里面的水溅了我一身。
随着父亲的动作,那些头发瞬间消失,我感觉浑身乏力,眼皮承重之极,不一会我就感觉头重身轻,栽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临睡着前,我隐隐听见父亲说:“只能明天去请薛神人了,咦,黄阴阳,你脸咋这么黑?”
那次昏睡过去后,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我感觉身子依旧有些沉重,不过比起昨晚已经好了许多。
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我感觉舒服多了,奇怪的是,屋子里除了地上的棺材以外,竟然没有一个人。
我挣扎着下床,跑到院子里,发现一大群人围在靠东偏屋门外,都默不作声。
“发生了何事?”我当时十分好奇,就靠了过去。
然而走了两步,我就停了下来,从人群中钻出来一只黑猫,黝黑的眼睛直盯着我看。
尽管在白天,那双眼睛也让我十分不舒服。
黑猫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悠闲的向大门外走去。
我常出一口气,钻入了人群。
“作孽啊,这黄阴阳咋无缘无故的就死了呢!”人群中一阵叹息。
“黄阴阳死了?”我大吃一惊,想不到黄阴阳竟然死了,想到昨晚那女鬼一直爬在黄阴阳的身上,难道黄阴阳的死与她有关。
“报应啊报应。”一个衣服肮脏,满脸胡子的中年汉子靠在墙角上,神色惨淡,眼神迷离,一个嘴的直叫报应。
那人我认得,正是王狗蛋的父亲王大叔。
想起昨晚那女鬼,我不敢进去看黄阴阳死了后是什么样子,迅速离开人群,来到大门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