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敲钟用的。”看到刘老六表现不错,田大康也没好意思批他。
“这玩意好像有点价值,俺先弄过来研究研究。”刘老六小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
“俺可搬不动,再说要是没啥敲钟,队长叔非得天天敲俺脑壳不可。”田大康一瞧刘老六的眼睛,比上次看到熊胆还亮,连忙跟他讲条件。
可是手机上忽然蓝光一闪,架子上挂着的那个铁家伙就不翼而飞:“破铜烂铁能值几个钱,就用那些大枣白糖顶账了。”
刘老六扔下一句话,然后就慌里慌张没影了。田大康气得直跺脚:“就没看这家伙吃过亏!”
不过看看脚下的大枣,气也就顺了,赶紧先装了一书包,又把白糖分出一半,叫明明先拿回家:“就说是田大膀给捎过来的”
“知道,是北京那位叔叔给的。”明明乐颠颠地领着黑妞走了。
田大康看着空空荡荡的钟架子,然后背着面袋子去了老支书家。看到七仙女正在当院喂鸡呢,就要喝一声:“赶紧招呼俺婶子,分大枣啦!”
“哪有大枣啊?”七仙女刚问了一句,就看到田大康捏着一颗红彤彤的东西塞到她嘴里,黏黏的,甜甜的,甭提多好吃啦。
老支书在前面的园子里摆弄菜地呢,闻讯也冲过来:“富贵,哪来的大枣,这么多啊!”
“是北京俺叔叔给捎过来的,还有白糖呢,一家分点。大膀一早骑自行车给送来的,不过生产队敲钟的那个铁家伙被俺叔给要去了。”田大康没法子,只能扯谎。
老支书眉开眼笑:“没事,没事,回头把俺家那个破铁皮桶挂上就成,这大枣放到锅里一炒,然后泡水喝才香呢,富贵你多给叔一把呗。”
这个小要求当然没问题,田大康又给七仙女额外抓了一把,塞进挎兜。老支书则拎起装大枣的面袋子:“走,咱们爷俩挨家挨户跑。”这事他最愿意干了。
走了几家,全屯子就轰轰动了,根本不用再挨家走,各家各户都派出代表来领东西。大枣往兜里一装,白糖则用纸小心包好,小娃子在旁边直伸舌头,恨不得在雪白的砂糖上舔两口。
对于那些小伙伴,田大康都偷摸塞给他们几个大枣。五缸子和八叉子一人捏着一个大枣使劲看:“原来大枣就是这样的啊”
八叉子嘴急,直接扔一个进嘴,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没等嚼就咽了,结果一下子卡到嗓子眼,憋得脸红脖子粗。
“那里面还有枣核呢,你呀,整个一囫囵吞枣。”田大康使劲在他后背敲了两下,八叉子这才把嘴里的红枣喷到地上。他又连忙捡起来:“没事,上井沿洗洗,还能吃。”
“俺也要吃”一只如同鸡爪子般的手掌伸到田大康面前,瘦得皮包骨,黑黢黢的满是老皴。
“疯爷爷,您回来啦,给您枣!”田大康连忙抓了一把枣放到那手掌上,这只手掌的主人是个疯老头,也不知道哪一年跑到五星大队的,连姓啥都不知道,都叫他“疯老头”。
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是从来也不打人,不骂人,不讨人嫌,屯子里也就没人欺负他。疯老头大概也能分出好歹,所以虽然隔三差五跑出去一阵子,但是算下来,还是在五星大队呆的时间长,这家吃一口,那家对付一顿,一直没饿死。
疯老头把一把枣子都塞到嘴里,两个腮帮子鼓起老高,然后摇摇晃晃往生产队方向走去,那里有一间仓库,就算是他的家。
田大康只能摇头苦笑:又一个囫囵吞枣的。
呵呵,不容易啊,终于恢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