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沁琛并未在大使馆逗留多久。
几乎刚开完了会议,他就带着人手离开了。
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就像没有人知道林孝和会何时出现一样。
静若山脚下,一辆汽车缓慢地行驶。
道路蜿蜒,亦很长,犹如交错的人生,遍布崎岖。
周清茹坐在后座,神色似乎有些困倦。
她长长的头发微微盘起,梳了一个漂亮的发髻。
一张清正纯洁的脸,配上全身穿戴的黑色正装,两种不同的风格混合在一起,使她看起来有着一股轻熟女般的气质。
虽然在清泉宫誉写了一夜的文案,神色略显疲惫,但周清茹却不希望车开的太快。
她宁愿汽车的速度一直这样缓慢下去,哪怕天荒地老,亦是不想回到那个名义上的、冷冰冰的家里。
在外面她是自由自在的周清茹,而回到那里,她好像是个木偶,是个吉祥物,是个摆放在神龛里的牌位。
尤其是某种看过来的眼神,几乎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那不是看人应有的神情,那是在膜拜神祗!
几乎让人胆寒的处境,快要将周清茹逼疯了!
她想逃避,但身上套着的枷锁并不允许。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出现的那个人。
若是能像他一样强大神秘,来去自如,想必,她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要是他能再次出现的话
周清茹咬了咬红润的嘴唇,忍不住夹紧了修长的双腿。
这样胡思乱想着,她的脸颊竟慢慢地红了。
或许正如它人所说的,神秘、危险、禁忌并不意外着远离,有时候,往往也会诱导出致命的吸引力。
哪怕理智上,明明知晓对方应该十分危险,但脑海中却仍然忍不住暗中憧憬,幻想着那黑色头套下覆盖的模样。
那人用力的捏着自己的脸,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那种粗鲁暴虐的行径,几乎每次想起来都会让她产生异样的情绪。
周清茹脸色泛着红潮,全身忍不住发颤。
这个时候,她大概并不清楚自己好像出了一些问题。
因为正常人,大概不会对劫持她的家伙产生心理上的依赖,甚至好感!
“嘎吱”
车子停了下来。
周清茹身子一晃,似乎反应过来。
她长长吐了口气,捋了捋耳边的发丝,简单整理了下着装。
有人将门拉开,周清茹换了一副模样,气质清冷,缓缓地走进了花园小墅。
只是一进到厅堂,周清茹就忍不住身子一顿。
因为厅堂里的窗户竟然都被窗帘所覆盖,整个厅堂黑漆漆的,竟然没有多少阳光从外面透过来。
“阿莲”她喊了句。
但女仆阿莲没有回应。
回应她的,是一只老虎的低声吼叫!
周清茹吓了一跳。
顺着声音,她看到了沙发处趴着的一只吊睛白额虎。
老虎裂开嘴,露出了滴血的獠牙。
它缓缓地站了起来,那纹络相间锃亮的毛发,竟隐隐有血迹沾染!
一只老虎怎么可能跑到花园小墅的厅堂里?
难道是虎豹园的猛兽跑了出来?
周清茹尚显镇定,没有大喊大叫,因为她知道无端地喊叫根本没用,反而还会引发一些极端的状况,甚至她还有闲暇去思考,这只老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很快,不用她想,因为有人送给了她正确答案。
“趴下。”
男人的声音从沙发处响起,似乎那灰色的阴影里,还靠着一个侧卧思考的人。
那老虎张开大口,低声嘶吼着,似乎相当识趣儿,它又重新趴了下来。
周清茹听出了男人的声音。
她深了口气,绕过卧在那里的老虎,缓缓坐在了那个男人的对面。
周清茹质问他“为什么放老虎出来?”
男人说“猛兽就该与猛兽为伴,我本是虎豹心肠,自然要与虎豹为伍。”
“但我不是。”
周清茹看着他,看着沙发上的那个男人。
林孝和!
“没错,你不是。”
林孝和突然撑起身子,靠了过来,脸颊与周清茹几乎一掌之隔。
“你是我心中的魔!”
他痴痴地盯着周清茹,伸出手,似乎想摸她的脸。
但这只沾满血腥的手竟然停在了那里,手指颤抖,似乎不敢踏进一丝一毫。
仿佛只要碰到她,就会玷污这世界上最神圣的神迹!
周清茹冷冷的看着他,平静地说“现在所有人都在找你。”
“我当然知道。”
林孝和年轻的脸上露出了张狂之色,颇为蔑视的说“但我不在乎。”
“那你回来干什么?”周清茹又问。
“当然是看你。”
每当看着周清茹的时候,林孝和会收敛了所有的张狂与蔑视,神情变得虔诚而痴迷。
“我想看看我心中的魔!”他这样说。
“杀了我,这样你就没有了心中魔。”周清茹颤抖地闭上了眼睛。
与其纠缠,不如解脱。
“不”
林孝和眸子发红,犹如野兽般咆哮“我站在深渊里,没人救我,但我想救你!”
“我不需要你救!”周清茹突然站起来,横眉冷对“你是疯了吗?”
她不想在听这个人的风言风语,哪怕是一刻。
她想立刻离开这儿。
林孝和没有阻拦,反而哈哈大笑,冲着她吼“我一定会救你!一定会!只要救活你,我就没有了心中魔!”
周清茹的脚步忍不住停顿了下来。
深吸了口气,她摇了摇头,推门离去。
这人已经魔障了,无可救药!
其实她知道,林孝和口中的“你”,其实并不是她。
“你要管我借钱?”
大使馆的武官处里,顾孝仁看着朴世基,神色稍稍有些古怪“你要借多少?”
朴世基默默地伸出了一个巴掌。
“五十金盾?倒不算多。”顾孝仁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是,我说的是五百金盾!”
“五百金盾?”
一番话,将武官处所有的视线都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