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游缴所内真正有俸禄可拿的盐丁只有二十三人,而其他二百多人马都是些白丁、帮闲,也就是些没有俸禄,只靠赏金存活的临时工。
当然,就算是临时工,也需要花费极大的代价才能进入其中,谁不知道游缴所是个肥差?
眼下,对于李贤来说,并不需要彻底得到每一个人的效忠,他只需要与众人照个面,稳定人心,再次确认一下游缴所内的规矩便可以了。
至于所内的规矩是什么,自然由李贤来定。
铛铛铛,锣声响起,一名嗓门奇大的盐丁吆喝起来:“李游缴有令,所有在册的帮闲、白丁、吏员尽数到校场集合。”
此次前来赴任,李贤只带着赵亮一人,而在刘七的介绍下,他也知道自己麾下还有一人叫李平,出任游缴金曹,负责稽查税钱,还有一名书佐名叫赵俊,掌管内务,至于游缴贼曹一职,原本是由陈阿留与刘七两人共同担任的,如今陈阿留去职待罪,这职位便由刘七一人担当。
说话间的功夫,整整三百人的队伍便集结到一起。
乱哄哄的队列,杂乱不一的服饰,还有不以为然的表情都令李贤皱起了眉头。
这是一群乌合之众,甚至连赵家庄的乡勇都比不过。
赵亮眸子闪过一股轻蔑之色,刘七则涨红了脸,上午赵家庄乡勇整齐划一的动作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与之一比,自家的兵勇确实上不得台面。
暴怒之下,刘七没好气地吼了一声:“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看看你们这帮熊样,莫要丢了我们游缴的脸面”
这三百人马中的一多半都是刘七的直属人马,另外的一半在上午又受到过刘七的好处,因而刘七这一嗓子下来倒也是颇有成效。
李贤长的人高马大,他身穿锦袍,头裹帻巾,从低处仰望,显得气势十足。
十九岁的少年,在众人心中原本是乳臭未干的小子,可台下的这些盐丁却没有一个人敢生出小觑的心思。
不及弱冠之龄便担任这等肥差,这要是再长大些,介亭县内谁可匹敌?
站在高高的木台之上,李贤朗声说道:“游缴捕盗贼,管治安,责任重大,容不得尸位素餐之辈藏匿其中,今日我初来乍到,便立下个规矩:抗令不遵之辈,一律开革逐出。”
台下鸦雀无声,不管是帮闲还是白丁都是相顾失色,李游缴这是玩真的呀!
真要是被开革出去,那日后在乡里还如何做人?又要到哪里找这种油水足、权力大的职位?
在盐丁心中成功烙下了威慑的影子,李贤见好就收,又道:“有功就有赏,有过就有罚,大家伙儿放心,我李贤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只要遵我号令,日后少不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好时候。”
这就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了,虽然明知这是李游缴玩的恩威并施的把戏,可众人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根据刘七的了解,李贤不过十九岁的年纪,换做他人,在这么多人面前训话,怕是吓的话都说不利落,可看看李贤,人家那股云淡风轻的神态,着实使人佩服。
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心计,这等人物宁可为友,绝不可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