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收刚完,总算有些空闲的时间了,这天午后,文浩想到村外走走,其实,是他还记挂村里果园的事,听闻果园给进荃叔标下了,这样也好,可能进荃叔更有资格经营它。 对于自己的失信,本来就很愧疚,但是,总是要找个机会和进荃叔解释解释,不然,真的说不过去。 信步而去,文浩也想趁机看看果园的情况,满足一下内心的失落。 远远看见一条大水牛在果园边吃草,应该就是荃叔家的,再认真看看,终于见到了进荃叔,不过,这时文浩又迟疑了。 但一想,毕竟要和进荃叔说明白,老是回避肯定不成,对这位长者,不仅得人尊重,甚至还有亲近的感觉,如果自己老是像老鼠怕见猫一样,这那能成。 文浩硬着头皮走过去,进荃也看见他了,扬手招呼说: “文浩,过来一下。” 文浩明知进荃叔要问的话,虽然脚步有些不听话,但还是硬拖着上去。 文浩见进荃叔用果剪在剪荔枝枝杈,忙问: “荃叔,修剪果枝吗?” “对,抓紧点时间,修好枝,上点肥,让嫩枝长出来,你看这两年让外地佬荒废得半生不死的,那家伙想不务正业靠赌博发财,到头来还不是两头都空了。” 真的,几乎所有的荔枝树都病恹恹的,让人觉得好难受。 文浩连忙叫:“荃叔,要不要帮忙?” “这个——随你便吧,如果你有空闲。”进荃说。 那再好不过了,文浩见地上已有不少剪下的枝叶,便着手搬,一边问搬到那里去。 荃叔说就一行行放在树畦一边就可以了,这个很容易,文浩愉快的干了起来。 进荃工作的时候虽然专注,这时他好似随口问:“标果园的事,你没兴趣吗” “不是,荃叔,那天晚上不知怎么搞的,前半夜完全睡不着,后半夜睡着了,到天亮了却不会醒,所以错过了开标会,真的不好意思。”文浩自觉还有点难为情。 “是这样,不过没关系,年轻人只要有心做事,机会有的是。”进荃说。 “真的好不好意思,荃叔。”文浩嗫嚅的说。 “那倒无所谓。”进荃叔真的好让人尊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半句责备的话。 文浩的歉意已说清楚了,心也坦然了,所以干活更卖力。 忽见素芳从果园的另一处走出来,文浩对她,天生无戒备,也不会拘谨,他随口问: “素芳,你怎么在那边的?”话一出口,感觉有些不对,不过话已出,也难再收回来。 素芳竟然有了些少的忸怩,一会儿才说:“去方便了一下。” 文浩真的开口错了,也有些尴尬,只能用自嘲的笑表示歉意,然后赶忙转移话题: “荃叔,这些果树这么弱了,修剪那么多枝叶不会有妨碍吧?” “这是没办法的事,你看,整棵树只见树枝少见叶,就只能大修剪,让它再出新枝,最坏明年无收成,先培养好树势再说。” 有道理,文浩表示佩服,不过他又说: “荃叔,这片‘五月红’要是能嫁接糯米糍、白蜡等一些好果,经济效益可能更好。” “我也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事情要一步一步的来,这样才有保障。” 说得有道理,文浩觉得自己有点冒失,还是荃叔想得周全。 “听你这样说,你好像知道一些荔枝方面的知识。”进荃似乎不经意的问。 “看过一些书,不过没有实践过,可能是纸上谈兵。”文浩说。 “知识好,知识改变命运嘛。”进荃说。 文浩再一次对进荃叔崇敬起来,这时,文浩见一棵较大的荔枝树树头有好多杂草果叶,便伸手去捣。捣去了一大把草和叶,忽然文浩失声叫:“荃叔,你看这——” “有蛇吗!快闪开!小心!”进荃一边叫,一边过来,一面还在找工具,准备打蛇。 “不是蛇,荃叔、素芳,你们过来看。” 素芳本来本能的惊慌了一阵,遇到蛇了,鲜有人不怕的,当然,许仙最例外。 荃叔和素芳凑了上来,只见文浩手指处,有一沓钞票,进荃拿起来,找一些在阳光下验证‘水印’,又分一些给文浩看,文浩也给了一些素芳瞧瞧。 竟然全是真的人民币,文浩把手上的几张钱还给荃叔,连同素芳手上的,进荃数了几遍,一共有五千一百大元。 这时进荃又高兴又有点揶揄的说:“这帮赌博佬,肯定上次给公安包围了,临急藏起来的,也好,也好。”他转而问文浩:“文浩,这些钱是你发现的,论私,你可以全部拿回去,不过不要张扬就可以了。” “不成的,”文浩说:“听说外地佬欠村里果园的租金有八千多,这五千多虽然不够数,不过顶上那些租金,村里损失就没有那么大了。” “你有这样的想法对村里当然好,”进荃说:“不过,你自己可要吃亏了,所以,你还是先考虑清楚,这样吧,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想要,我会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全数给你,当然,三天后你还要交村里,到时我再公开,你看成不成?” “荃叔,真的不用考虑,这些钱就当是村里果园的出租钱,不用考虑了。”文浩诚恳的说。 “考虑考虑无妨的。”进荃说。 “是真的不用考虑。”文浩说着,他生怕村长硬要他收钱似的,便急着要离开,一面说:“荃叔,我先回去了,可能家里还有事。” 进荃见文浩离开了,又再说了次:“考虑考虑吧。” “不用不用。”文浩说。 见文浩走远了,进荃最后说:“那我近期向全村村民宣布,这些钱归村里所有,谢谢你了,文浩。” “好的。”文浩远远的回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