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二,乐夫人入宫探望惠贵妃,刚巧被来给惠贵妃请安的九皇子撞见了,然后,九皇子又不小心地听了个墙角。 “你说什么?你要送茶茶走?”惠贵妃语气轻诧:“你当真舍得?茶茶毕竟还只是个六岁的小丫头,你怎么能让别人带她走呢?你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唉……”门内传来乐夫人一声无奈的轻叹:“娘娘与臣妇是总角之交,有些事情,臣妇就算对旁人缄口不言,也断不会搪塞娘娘的。实不相瞒,要带茶茶走的人,臣妇也不甚了解,但是劝臣妇将茶茶托付给此人的——正是静安寺的住持宿诲大师。” “竟有这等事?”惠贵妃显然吃了一惊,心下诧然:“宿诲大师向来不问红尘,就连皇上和本宫也不是每次去都能见上一面……他怎么会劝你将茶茶托付给旁人?” “娘娘有所不知,月余前,臣妇曾携茶茶去静安寺祈福,茶茶贪玩,误闯了宿诲大师的禅房。大师却说与茶茶有缘,还让茶茶求了一签。”乐夫人细细地说着:“大师从茶茶手里接过签文后,神色微变,当下将签文收了起来,对臣妇说茶茶命格十分诡异,十六岁之前便有三场大难,十六岁以后还有四场大劫,若能平安熬过这三灾四难,日后便能苦尽甘来,余生安康喜乐,否则,就……”乐夫人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惠贵妃见月夫人此番深色,也是心疼的紧,急忙安抚着拍了拍月夫人的背:“你先别慌……” 过了小半会儿,乐夫人的情绪渐渐平静,继续说道:“宿诲大师说,他有一挚友,十分可靠,若将茶茶托付给他,定然可以安然躲过这些灾祸。此前,臣妇本也不尽信,可自打茶茶上次落水之后……许是为了图个心安,臣妇也不得不信了,于是就和夫君商量了一番,做出这般决定。” “唉……听你说完,本宫倒也宽了心,若真是如此,到底还是茶茶的平安最重要,只是苦了你们……”惠贵妃拉起乐夫人的手,真切地询问到:“茶茶何时离开?宿诲大师可有说过,何时送茶茶回来?” 乐夫人忍着泪,答道:“茶茶昨日便被宿诲大师接走了,宿诲大师说,十年之后,自然会送茶茶归来。” 后面的话,九皇子没有听进去,他只觉得,这几日本就空荡荡的心,仿佛此刻更是被彻底掏空了。明明半月余前,那个粉嫩嫩的小姑娘还围在他身边,甜甜地叫着“画鸢”……明明昨日,大病初愈的小姑娘还在生日宴上活蹦乱跳……怎么忽然一下子,就要悄无声息地离开十年了呢?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去和她道个别…… 十年之后,再见之时,九皇子忽然就想明白了,其实对于茶茶这个小姑娘,自己从来都是欢喜的,只是那身为皇子的可笑的自尊心作祟,小伙伴们总是嬉笑着调侃他,说茶茶这般喜欢他,将来不如嫁给他做媳妇儿,起初,他也不以为意,只是时间久了,被开玩笑的次数多了,就越来越觉得自己没面子,有损皇室威严,于是便做出一副故意疏远的样子,还故意亲近户部尚书家的二小姐书颜……到底是不觉情深只觉恼的年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