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们苏家外面借债有数千贯,手头上积压的药材能堆满十个库房,现在市面上却被田家的人所打压,任何药材铺都不敢收你们的货,想运到别处卖都没可能,除了家破人亡,还有别的路可走?”
苏荣成被人戳中软肋,仍旧强辩道:“苏家会有办法。”
“你有办法,会跟我借钱?咱心知肚明的事,就别强撑。”
以张延龄的意思,你苏荣成知道我惦记你闺女,还敢跑来跟我借月息三成的高利贷。
不是走投无路,会这般铤而走险?
“或许你还可以低价把药材卖出去,如此就趁了田家的阴谋对吧?想你堂堂药材世家苏家,当年夺门可是有功的,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转眼要到家破人亡的地步……对了,你欠本爵爷的四百两可不能赖,到时你的家眷都被罚没充官,漂亮女儿可要给本爵爷留着……嘿嘿……”
苏荣成见到张延龄那嚣张兼又猥琐的笑容,心都在滴血。
心里在想:“赶紧把闺女嫁出去,不管是什么人家,可不能让闺女落入魔爪。”
张延龄走到正堂,一脚先把花圈给踢倒,让苏荣成有些意外。
张延龄自己送的花圈,自己又踢倒?什么意思?
但见张延龄已经一屁股坐在了苏府正堂的供桌上。
“苏当家的,这次本爵爷来,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
苏荣成已经不理会张延龄。
他非常后悔,心想着就算别的窟窿都堵不上,也要先把这窟窿给堵上。
张延龄继续语重心长道:“苏当家的应该知道,最近北方不太平,西北花子闹事,北方鞑子也闹,什么鞑靼、瓦剌的天天犯境,京师的生意本来就不好做,偏偏我从官府的人口中得知,市面上有不少的药材居然流到了北地关隘之外……”
苏荣成大惊道:“爵爷,您讨债就讨债,可不能随便冤枉人,我苏家从来未做里通外蕃之事,您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本爵爷几时说你们苏家里通外蕃的?”
张延龄皱眉。
“再者说,如今你们的药材都堆积成山快烂在手里,就算有药材从市面上流通到北关之外,跟你们苏家有个屁的关系。”
苏荣成一怔,仔细一想,可不真是如此?
真有药材被卖到关外,那也肯定是田家或是李家干的。
再或者是外地的药商。
肯定跟苏家无关。
但他随即意识到一个很大的问题,这是被张延龄给带了节奏。
以他所知,不管是哪个药材商,都不敢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这是要抄家灭族的。
可张延龄为何突然要提到这件事?
“本爵爷深受皇恩,跟顺天府的府尹张玉,你知道,张府尹也是老张家本家人,本爵爷就跟张府尹说了要严查物资外流之事,本爵爷给他提了个好主意,就是把城中堆放药材的货栈全都给查封,来个釜底抽薪。”
“只要一天查不出,就查封一天,一个月查不出就查封一个月……”
“这种里通外邦吃里扒外的事情,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查得一清二楚,绝不能令其有遗患。”
“本爵爷就是这么个忠君爱国、正直无私之人。”
张延龄说一句敲一下桌子,苏荣成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最初他好像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等听到这里,他似乎明白些许。
若是顺天府真的将田家和李家的货栈都给查封,那京师市面上的药材不就断供?
以田家和李家对京师药材的垄断,绝对不可能把外地货放进来,到那时……
苏家手头上的货,怕不是要赚疯!!